你与我的每一次分离都该是成长

帮助怀瑾离乳的细节已是记不清楚了，而她哭得泪人似的样子却还能摇晃在我眼前，她梦中醒来想要寻找乳房而不得的焦渴仍困在我心里。三年后，面对同一个难题，我仍束手，任由握瑜抓住我的前襟，小小的手儿到处找寻却总不会找到的，被我故意遮挡的她的安慰。

是前天夜里，决定离乳。一个被雨水打湿的凌晨。四点多你就醒了，接着姐姐也醒了，爸爸也醒了，六点多妈妈必须出门上班了，可你又到睡点了，却找不到我，你的哭声送着我，直到楼下，发动的引擎声也盖不住你的哭声，而妈妈必须走。

昨天白天，你应该想念过我，我也忍不住回来抱抱你，逗逗你，但是再不像从前揽你在怀喂喂你，看你小嘴浅咂睡眼朦胧。但这些都能忍忍，真正的考验在夜里。

就在昨夜，和姐姐推板凳，与爸爸躲猫猫，你都表现得很出色，从下午三点多一直到晚上九点多一眼未合，我们想你应该能安稳的睡上一觉。你会吸奶瓶但你拒绝，你习惯奶奶背着摇晃，都依你。睡着了放你在床上，一夜醒了四次，每次醒来都找不到妈妈的乳房，于是大哭。妈妈安慰你，也安慰着自己，把这个从生来就有的习惯去掉是多么的残忍，这种改变对小小的你来说是不是像遭受了天地变换？听你哭任你闹，我也忍不住痛出眼泪，一串又一串，历数种种可能：或许一开始就不该坚持母乳喂你，能不能再给你吃一口就一口哪怕一口……

清晨六点，怎么哄都睡不沉了，我想你是饿了渴了，尿片过了一夜还是干干的，奶粉充了几次就倒了几次。干脆把你叫醒，反正天边已经出现了云霞，你睁开眼睛看看风景，妈妈给你做吃的。醒了你却腻在我怀里，一步不离，我问你：妈妈都不给你奶吃，你还愿意黏着我吗？一下让我想到了大前天的夜里，也就是你吃奶的最后一个夜里，一边奶着你一边给姐姐讲着故事，你却听得高兴听得陶醉，吃吃的笑，笑着吃吃，就睡着了，虽然没有开灯，但是能看见你肉嘟嘟的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笑容。

多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把你与我分离是对还是错？我知这世上没有永恒相合不散之人事，树叶会离枝，果实会脱蒂，或者怀瑾不也与我分离，已然亭亭。把你与我的每一次分离当作成长，泛着泪花也该是喜悦的，幸福的。龙应台不是说过这样的句子吗？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

我的握瑜，可以不依赖我了，我该高兴，我该相信她也是高兴的。我能做的是适时退出，你学会用勺子了我就不再喂饭，你能独自迈开步子了我就安静等你走。现在我能做的只是揉开肿胀强压不舍，你哭闹便给你安慰，你张开双手便给你拥抱，你唤我妈妈便给你亲吻。

走，妈妈带你晒晒太阳，拉着姐姐一起。

你与我的每一次分离都该是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