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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区菜市场街道,如同蛇肠般廋削。私家车频繁发生剐蹭事祸,为此有关部门特地竖起一块牌子,提醒人们这里改为单向车道。
但是,下午四点五十分,幼儿园、小学、中学的孩子们蜜蜂一样涌出巢穴的时候,本就不宽裕的菜市场街道,依旧堵的密不透缝。
自行车拽着电动车,电动车别着私家车,私家车则堵着手拉孩子的家长们。
终于在“堵”这件事情上,甭管你是站着,还是是坐着;甭管你是使力气,还是享受高科技。大家终于咬尾蛇一般,互相制服。
这堵着的家长里面,就有五岁小女孩柳月和妈妈江畔。
五岁的柳月穿着粉色绣着朵拉图案的裙子,偏瘦,但是眼神机灵,瓜子脸配上两个梳到耳边的小辫子,又显出一份乖巧出来。
江畔没有理会柳月下学的兴奋,也听不到柳月讲话,她右手紧紧抓着柳月,左手紧捏着手机。
手机里的时间在一分一秒,沙漏般溜走。江畔盘算着再这样下去,女儿回家后,英语绘本的磨耳朵时间就不够了,紧接着后面的唐诗背诵、数学家庭作业,自然时间紧张。
这样耗下去,要么作业做不完,要么九点半之前柳月是上不了床,实现不了早点睡觉的目标了。
不早点睡觉,柳月身高就跟不上。车道拥挤时长最终决定了柳月的身高。
江畔奇怪的是西区的学校为什么大都建在菜市场周边。干瘪瘪几栋楼,小小的操场空地,学生如果全出来,恐怕还摆不开臂的吧。学校大门深藏不漏,如果不是柳月亲自在这上学,江畔用GPS,百度地图也未必能找到。
西区如此的跟其他城市不一样。
江畔记得自己的学校,一个三线城市,那里的校门可是张扬。进校门后是大操场,然后是升红旗的方形石台,其后才是教学楼。如同故宫,若干门过了还要走一段才能到正殿办事的地方。这可能是西区房价清奇,寸土寸金的原因吧。
于是人便又被划分为无房与有房,一套房和二套房,二套房和五套房等各个级别。人倒总是排在其次。
江畔拉着柳月的手,越过甲虫一样趴着的私家车,停在一个十字路口。
十几辆自行车,交错在红灯的对面等待。无论年老,后背下曲、眼神浑浊、头发略显斑白的长者;还是宽肩长脸、头发剪得很时髦,耳朵里塞着耳机的年轻人,他们保持了同一种姿势。一条腿斜叉着支撑在自行车一侧的地上,一条腿悬挂在车座的另一侧。
他们眼睛都没有看红绿灯。
“那是摆设,”
头发斑白的老者对易经颇有研究。
”讲究天人合一,祖先们的古老智慧,竟然靠着给世人求财算卦,才流传到后人手里。”老人深感屈辱。
“中国人过马路从来不看红绿灯,是有说道的。”老人愤愤不平。
长脸年轻人不懂什么易学,但他遵从天性,目光直视前方,余光估量着左右的车流。车停就是人走的时间,大家走就是走的时间,这是他不用在学校学习,就已经习得的本领。
“嘭”左边猛不凌,斜冲过来一位魁梧老人。
老人的自行车应声倒地。给已经蹬上车子,急加速越过马路中间的长脸年轻人吓一跳,车也不由自主的歪向一边!“
“年轻人,你怎么走路的,看这会给我腿压的,你得带我上医院瞧去!”魁梧老人生气起来。他气色足,鼻子壮硕,不说话后嘴唇紧闭。
他刚从儿子家出来,辛苦二十多年,带出这么优秀的儿子来。硕士毕业,可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儿子见了媳妇那就像老鼠见了猫,那谄媚劲实在让人受不了。裤裆里那三寸物就那么不带性格的么?这可和当年下乡知青的自己不太像。
当年的自己,没少招惹村里的小媳妇们。现在不是跟老太婆过的挺好的么?也没见闹出什么动静来。老两口甚至有办金婚的打算呢。女人有那么难搞的吗?还有儿子膝下那小孙子,也没个男子汉样子,见个苍蝇竟然可以给吓哭起来。唉,这都是电视上那些涂脂抹粉的娘娘腔害的。
“这都什么时代了?”魁梧老人准备拿出当年威风,好好教训教训眼前这个臭小子。让他带着瞧病去,不看不给罢休。
“你有病吧你,没看见红灯啊,臭逼的!”年轻人不屑。
魁梧老人楞了一秒,心里盘算:“年轻人,得,咱走吧。”
头发斑白老在旁边看见这一幕,心里嘀咕:“能人。”
长脸年轻人一把扶起自己的自行车,歪头,重新戴上另一侧的耳机,一溜烟也走了。
这种情况,上午十点三十分,江畔在在同一地点,也看到过一次。
电动车上两男,一前一后坐着,横冲过来给一自行车带着菜胖阿姨撞到了。
同样,撞车的给倒地的人臭骂一顿,扬长而去。
大家不都没看红绿灯的嘛!
但是骂人时候,
这倒是很好的一条规矩。
他们各自有着解决不完的工作事、家务事。自己的事、别人。的事,所以才会在这神奇的十子路口相遇吧。江畔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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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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