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宇昭庆十四年,全州泰安府府尹朱瓒,机敏清廉,治下清明安稳,其人嫉恶如仇,最不喜欢欺上瞒下,故役吏手段干脆果决,衙门上下整然如肃,很得当地百姓的信任。
此年冬天,泰安府泰河镇的张秀才没熬过旧疾,英年早逝,留下了七十岁老母严氏,妻子兰氏和一个不过十岁的儿子张绩。
十岁的张绩尚未完全知晓父亲的去世会造成什么样的改变,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努力适应学习,懵懵懂懂的看着母亲请来族亲为父亲操办后事。
家里挂白,身上披丧。祖母严氏白发人送黑发人,自亲子逝世受不了打击,连着哭了很多时日病倒了,到了出殡的日子硬撑起来,出棺时更是众人搀扶不住让她向前扶棺大哭。
严氏呜呜咽咽的抽泣:”儿啊,我苦命的儿,你走了,你带着娘一起下去吧……“,众人也随之恻然,哭了一会儿,才有人哭着上来搀扶:”婶婶你可别说傻话,让……让大兄弟安心的去吧,别,别误了时辰……“严氏哭得脱力,没拉扯多时便被众人搀下去了。
新寡的兰氏姣好容颜面色发白,眼睛周围红肿不已,这些日子显然过的不好,虽然她憔悴不少但更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气质在其间,她只嘤嘤哭着,哀婉动人,在场不少男性长辈都对自己的母亲侧目多次,这是十岁的张绩所观察到的。
不知是怎么的,祖母那本来年迈的哀泣声本来即将消弭,又突然嘶哑的喊道:“礼仁儿!你死得好冤枉啊,那贱人害你,她将你害死了……“张礼仁是张秀才的名字,祖母突然大喊显然吓到了张绩,张绩惶然的看过去,只见祖母眼神如利刃般看向屋外,张绩却没见到她看得是谁,却从侧面见母亲的脸色一变,眼睛闭了起来,祖母又收回的眼神扫到了母亲,母亲更是抖了一下。
众人都对这样的变故颇为在意,本来是想说若是张秀才不是简单的病死,其中还有别的内情那应该先停下事宜询问清楚,却只听那严氏又说:”让我儿安心去吧,这也是他自己惹出来的孽障,如土下地,下地去告状,让阎王爷治罪…治贱人的罪…“说着装如魔障,絮絮叨叨念着”阎王爷“,”礼仁“,”告状“,”贱人“等字眼,一人解围:”老夫人痛失爱子,心智暂失,开始说胡话了,大家不要错过时辰啊。“
众人附和,本来就不愿意掺和到这种可能内藏凶案的事情里,大家分了好处,自然不想多有耽搁,便继续丧葬程序,将张秀才的身后事办得不算太差。
日子还是过下去了,早年张家有家底,只是因张礼仁年少时不知事和几个纨绔学坏了,严氏花了一些时间财力才得以浪子回头。后来张礼仁在二十岁娶了兰氏,二十一岁才开始用功读书,才得以在二十八岁考取了秀才功名,可是寒窗三年却让这个浪子落下恶疾,直到考取了秀才后,疾病突然爆发一下子就带走了这个本来前途有望的男人。
张绩对父亲的一病不起很忧心,去学堂读书时都急着赶回来照看,而且因为一些遮掩不及的事情,张绩对父亲那么快离世除了悲伤还有许多怀疑,祖母在父亲出殡那日所说的话,也让张绩开始在意,勾勒描绘,谨慎观察,心中原来极力想否决的猜想,也在一个夜晚和一座庵庙被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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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请听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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