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二班毛豆
前年林姑娘去巢湖玩,赏完景,这个在投资界钻研多年的行家,顺便考察了一把巢湖房产。最终说了一句话:整个巢湖的房子,我最看中的就是你家的老房子。她说的就是向阳路地委干休所。
从巢湖饭店后面的两层楼搬到干休所后,那里就成了我们在巢湖的家,一住十来年,直至去了深圳,所有关于巢湖、关于家的记忆都发生在那里。
林姑娘说的不无道理,这房子在当年的确不同寻常。红砖外墙,英式小洋楼的烟囱外形,楼上楼下,前后花园,一排两家人,类似今天的联排别墅,就差没地下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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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是不自知的,不知道自己家跟别人家有什么不同,至少我们家的教育没有刻意宣扬这点,反而跟我说,爸爸也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要跟同学们友好相处,所以我并没有什么优越感。
只有一点,我们家在最东头,花园更大,旁边就是围墙,围墙外是石桥村的地界,爸妈有时讲话会说,那边老百姓家怎样怎样,少年的我听到会想,墙外是老百姓家,我们家不是老百姓,仅此而已。
妈妈很勤劳,花园里种了各种果树和花草,有樱桃、枇杷、枣树、柿子、无花果、桂花、栀子花、金银花,腊梅等,还有韭菜、白菜、西红柿等蔬菜,一年四季有花看,春夏秋冬有菜吃,一回家就等于进了百花园,四处花香。
大门到花园门,是一条小路,路两边种的葱兰,似乎全年都开着单瓣的白色小花,在葱绿的叶子上,清清爽爽,将路衬托得格外笔直。
前两年回巢湖去了同学花仙子家,看到她打理的花园,不禁想起我们家的花园来,欣赏半日不肯离去。
原来的联排设计,中间没有隔墙,妈妈种的花草算是简单的隔离,后来隔壁家砌了围墙,私密性好很多,本来隔壁一家人也只有老头老太太,没有玩伴,所以也没什么印象。
花园门正对的是边家后门,这是在干休所印象较深的邻居了。边家六个孩子,两个女孩,四个男孩。姓边比较特别,但更特别的是他们家六个小孩的名字都紧跟时代,分别叫和平、建国、卫国、跃进、卫东、立新。平常只有小五子和小六子在家,其余都自立门户了,因为都是男孩,也不怎么串门。
小六子比我大好几岁,也已上班了,但他喜欢弹吉他,且家里买了很多磁带,有时我会找他借磁带听。
我那时上高一,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龄,记得找小六子借了一盘磁带,名字叫《富士山下》,是日本歌曲的纯音乐集锦,非常动听,我如获珍宝,天天听。
那时已经开始写诗了,每每倚着二楼阳台,看丝丝雨滴落下,阵阵桂花香里,缭绕着音乐,便有了“听雨客舟中,断雁叫西风。”的惆怅,那段时间几乎晚晚睡前都听,悠长辽远的音乐,将我带到不知名的远方。小六子见我这么喜欢,就把磁带送了我,我欣喜若狂,连声道谢。
那盘音乐成了我的少女旋律,一听就有源源不断的灵感,爱不释手。后来CD迭代了磁带,淘汰了录音机,那盘磁带也就没再听了。
有次从深圳回来收拾屋子,心血来潮找那盘磁带,翻遍书橱柜子都没有,彷佛凭空消失了般,又疑惑是否还给了小六子,终再没见到。
上大学后,边家最小的两个男孩都结婚搬出去了,只剩下边叔叔和阿姨,加上我在家时间也短,渐渐也就不大来往了。
有一年在深圳听到张国荣的《风继续吹》,旋律似曾相识,再仔细辨认,正是那盘磁带里的音乐,一查果然是日本歌曲翻唱的,于是又找到日本原唱,可怎么听都找不到那盘纯音乐的感觉,听了半日,怅然若失。
去年回家乡,去了一趟老房子,花园里的枇杷结得正好,我搬了凳子摘了些。还是原来的味道,从未改变。
“欢然酌春酒,摘我园中蔬”。往事都会在梦开始的地方,记忆、感动和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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