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一楼的房子,那种一单元门对门两户的楼梯房。
我很少回去,所以房子大多数时候空着的。
这儿是个老院子。我记忆里这房子好像是八十年代末的,水电设施早已陈旧老化。我的老邻居也早已陆陆续续搬离了这里,连同那些悲欢离合的记忆。
但若出售,这房子很抢手,因为地段的缘故。所以,断断续续,我有了很多面孔陌生的新邻居。
我从来不在门口过道里摆放任何东西。也不允许别人摆放。有个直接的原因是我怕有火灾隐患,因为房子老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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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回家,发现紧挨着我房门竖了一台又大又笨的老式破旧杂木柜,几乎要遮住我的锁孔。
好郁闷呐。
于是我用A4纸和粗线条笔写上“谁家的柜子,请你搬走,不要挡我门口”的字样贴到柜子上。我这门口是楼上所有住户的必经之地,所以我确信每个路过的人都看得到。
一个星期后,我回来。纸条没了,柜子还在。
好吧,姐姐我先礼后兵。
我挽起袖子动手推那柜子,使了洪荒之力把它挪到楼梯口,然后把它推倒在楼梯上。
跟我玩是吧?我让你们上上下下都从它身上爬!
然后我关起门听动静。
不多久就有人抱怨,说这是谁家的柜子啊,怎么放这里。又过了一阵子,一个老太太气愤的说,谁把我柜子丢到这里来了?然后就打电话,在电话里跟人骂骂咧咧的描述。然后,就有人敲我的门。
我开了门,门口站了个满脸怒容的小个老太太。
你是这里的住户?我说是个。你租住这里?我说不是。老太太缓了一下口气,问柜子是你丢的吧?我说是。我说我以为是没人要的垃圾。她怒容又上来,说怎么是垃圾,我房子装修好了要搬回家的。我说不好意思,您没跟我说。她说我就放两天啦。我说一星期前就放这儿了,我写了纸条让你们拿走。
老太太有点理亏,就冲不远处看热闹的几个邻居说,是谢师傅放这里的,我花了钱请他从我拆迁房那搬来的。谢师傅只好从人群里出来,一脸尴尬的过来打圆场,说你告诉我只放两天啊,我就没搬到对门那屋里面去(对门是套空房,也是现在的通道),你看着我放的嘛。算了啦都是邻居啦。
鸟人,原来是你干的啊!
谢师傅是大院子那头守传达的,一个看上去憨厚老实的中年汉子,益阳人,以前走街串巷收废品为生,来来往往跟大院子人熟了就被聘下守传达,附带还做些收购废品的生意。
老太太这会子似乎又有了理由,跟着说我过两天装修好了就抬走了。我说好吧。谢师傅于是又把那柜子推过来,发现有只柜脚断了。
老太太立马不干了,“你看各哦似搞咧(你看咋办吧)?柜子脚断了!”她转头看我。
问我干嘛?你看见是我弄断的吗?想赖我啊?
我于是端个架子,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大概看我不老实,她又转头看谢师傅,“各哦似搞咧?”
本来就是断的啊,上面都钉了木方子,你叫你的装修师傅再钉一下就是噻。谢师傅没好气的说。
老太太闭了嘴,沉默了一会子,大概觉得气氛不大好,又主动搭讪,看看轲崽,说这是你的小孩啊?我女儿也住这儿呢,她是某某小学的老师。
嗯,是吧,就是那个经常晚上有家长带礼物来敲门的那个老师么?(其他邻居私下聊的哈)那天把车停在过道里,也不留个电话在上面。我先生要出去,喊了半小时谁的车请挪一下,她就是不下来挪。其他邻居实在看不过,就告诉他是五楼那个老师的车。上去敲门她才出来。
想想就有点来气。今天这老太太又一顿子胡搅蛮缠,搞的都心灰了。这以后还得做邻居,老人家您老要高抬贵手哈。
嘴里却说着,啊,您老原来住哪呢?买了楼上谁的房呢?
老太太神情轻松起来,告诉我她从哪里来,买了三楼某某某的房子。
某某某?那个三八婆,终于走了吗?哇哈哈。
我这三八婆邻居有点意思,以后要专写她一篇,暂且按下不表。
老太太又啰啰嗦嗦聊了些家常,和其他邻居一起散去。
我有点担心,接下来还要发生点什么。
果然,过了几天,老太太的儿子在我客厅窗户边搭了个棚子,放电单车,即使院子南边有个规划好的单车棚。
我没有做声。
算了。都是邻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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