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冬天零下43度,站在外面久了,鼻子会冻掉,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而我们这群才17岁的娃娃,却成为支援边疆建设,为保卫边疆而战的知识青年,坐了整整七天七夜的绿皮火车,从繁华的大上海来到了地图上的鸡头“黑龙江省大兴安林”。当火车进入黑龙江境内,奇妙的景象呈现在在我的眼前:一眼望不到边的黑土地,火车开了几千公里也看不到一点人烟”,心里不禁升起一种强烈的孤独感。当火车在塔河站停下的时候,几千名知青从火车上一个一个跳下来了,大家庭的脚是麻木的,身上是刺骨寒冷的,穿的是军人的棉裤棉袄,裹的是黑绒领子的军大衣,带的是狗皮军棉帽,怎么看着大家都一点不像军人。当火车到站下地的那一刻,眼前是一颗一颗大树垒起的小木屋,每个屋子的旁边都堆满了烧火取暖的木头,走出来迎接我们的那个人,象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中的土匪,穿着狐狸皮大衣,戴着狐狸皮帽子,脸部表情是严肃的。接着又走出来几个人,都裹着黑棉袄,腰里扎着一根绳子,头上的狗皮帽耳朵耷拉着,黑黑的脸推满了笑容。看到他们的笑容,心理有一点感动,总算看到了人!
森林木材加工场(一)我们被带进了用白帆布做的临时搭建的大帐篷,里面有一排一排的用树枝铺成的睡觉的炕,帐篷当中有一个大铁桶,上面装着铁皮烟囱通到屋顶外,大木头在里面烧得啪啪作响,我们总算从冰天雪地的外面来到这温暖的帐篷,这一刻,大家争先空后地围着铁桶取暖,每个人看对方的脸都是金光闪闪,黑衣人又给我们发了每人一包饼干,我就着军用水壶里的白开水吃下去了,这算是晚饭了。之后,戴着狐皮帽子的领队把每个学校的领队叫到另一个帐篷开会,大家干等着,有人开始哭,谁想家了。有人开始抱怨,说这几百里路只有黑土地没有人,今后怎么活下去。有的人却从自己包里拿出了上海带来的零食悄悄地嚼着。而我,却在思考:为什么这里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个样,不是说大兴安林是原始森林吗?我就是怀着对森林的好奇来这里的,怎么只看到了几座有树的远山,看不到原始森林,看不到我喜欢的背扛着蘑菇的小白兔,漂亮的白雪公主,可爱的小矮人,有趣的小松鼠.......,这里为什么到处都是木头,木头房子树枝床,木头烧火木头墩,所有桌椅全是大小树桩锯一截下来的原汁原味的木头,这不是我想象中的美丽的神话般的森林,这里像是一个木柴加工场。我感到非常的沮丧和失望,在红红的火焰光芒里,在同学们的吵嚷中,我把背包放在树枝床上,就着衣服躺在炕上,想着我慈祥的外婆的脸,想着我们家的小猫,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
森林木材加工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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