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X TWO NINE

作者: 5be167358ffe | 来源:发表于2018-06-27 14:25 被阅读138次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谁啊!大半夜不睡觉敲我床干嘛?迷迷瞪瞪坐起来,隔着紫色蚊帐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缓缓往柯柯那里走过去了。“啊——”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鬼啊,我特么是不是看到鬼了?!

          大三的一个秋天,早上起一大早去西北大给留学生代课,下午又去杰哥兼职的地方给小孩讲作业,回到学校已经饥肠辘辘了,草草吃了碗面就想赶紧躺下睡一觉。回到宿舍,大申、柯柯、阿姨围着电脑看球赛。杰哥不知道在看什么视频,一直躲在被子里偷笑,老悦的帘子拉的紧紧的,不时的“嘿嘿嘿”或者“哈哈哈”,还伴随着几声咳嗽。洗漱完用最后的力气爬到上铺去,躺下就睡着了。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睡得正好,谁啊!大半夜不睡觉敲我床。我迷迷瞪瞪坐起来,隔着紫色蚊帐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缓缓往柯柯那里走过去了。“啊——”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声音有多大呢?喊完以后都缺氧,头晕,眼泪都出来了。当时还有点庆幸,鬼没有捏住我,我没有被梦魇到,我还能动还能喊出来。

            那黑影被我一喊,吓了一跳,脖子都缩了一下。黑影回头了!“你他妈吓死我了!”“你不睡觉干嘛敲我床!吓死我了呢!”“你他妈那呼声,我们睡不成!”没错,那个黑影,是大申,没错了。

          当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笑个不停。“贾金菊你再吵吵睡不了觉,就把你从宿舍撵出去!”“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别把大家吵醒了。”我试图熄灭柯柯的怒火。

          “菊花,我一直想把尿憋到早上再说,你这一喊吓死人了,我还是起来上个卫生间缓缓吧。”阿姨慢慢悠悠的说道。“你声音小点,好歹大家还睡着呢!”我试图阻止阿姨。

          “大半夜滴,喊撒么喊!”老悦隔着帘子飚了一句西安话。得,又吵醒一个,好歹杰哥还没吵醒,心里稍微有点安慰。

          我刚躺下,越想越好笑,越想越觉得狗血,实在忍不住,一直笑一直笑,停不下来。这时我听到“嘿嘿嘿......”的笑声,“菊花,我真是服了你了,打完呼还喊,喊完你还笑,哎呀!哈哈哈”好吧,整个宿舍都被我吵醒了。

          躺下之后还不敢睡,被大申那么一吓,我老觉得我头顶的风扇上爬着什么东西......

          第二天上课,别的宿舍上课都精精神神的,我们宿舍那几个一直点头打盹儿。别的宿舍姑娘问她们昨晚干嘛了这么困,她们都回答“你去问贾金菊那个傻比。”

          事情过去好久了,跟学生分享事例,讲到这件事,学生笑的花枝乱颤,想起来还是觉得十分好笑,尽管当初大家责怪我好久。629是我大学宿舍的门牌号,我们几个常常在吃完午饭上楼的时候敲人家的门,在人家打开之前赶紧跑。有一回我跟大申边走边从1楼敲到5楼,边上一直跟我们一路的一个学妹实在忍不住了笑着说“学姐你们太搞笑了!”

          有一天晚上,柯柯像一朵蘑菇长在床上看电视,我和大申、阿姨在阳台上聊天。我们看着斜对面的楼顶,我说“哎,你俩看对面那个凸出来的地方好像一个人啊!”大申不屑地说“那本来就是个人好吧!”“哎?感觉像又感觉不像。”阿姨不紧不慢的说。我还是坚持己见认为那只是凸出来的建筑的一部分。我们仨一直看着那栋楼顶,盯着那个凸起来的一块,试图看清楚究竟是什么。那东西突然动了,一下转过来是个长头发的女人,我看的太入迷了吓得要死,尖叫了一声往回跑,阿姨也跟着我跑进宿舍,我吓得蹲在地上,阿姨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喊,她也吓得不行,不过,她害怕是因为我喊的太大声,吓着她了。“你上回嗷嗷一嗓子不够,今天又来一回是不?吓得我心脏病都快出来了。”大申看着蹲在地上的我。

          关于惊吓,在那栋宿舍楼,不止一次两次。1号公寓楼住的都是学语言的,不知道那些妹子什么癖好,喜欢晚上坐在楼梯上玩手机,刚搬进去的时候每次上楼梯都感觉是一次鬼屋游戏,还都是长发女鬼,

          有一年夏天,我和阿姨出门前被子抱去楼顶晒晒,晚上回来后,杰哥已经帮我们把被子收回来了。我整理的时候发现杰哥收错了,我的被子没收回来,不知道把谁的褥子扯回来了。有点怕黑,便叫阿姨陪我去楼顶收被子。那会已经晚上10点多了,楼顶只有几床忘记被收进的被子。我蹦蹦跳跳的去收被子,“菊花......菊花......你看那个是什么东西啊?”我回头问阿姨“你说啥啊?”边顺着阿姨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长发女孩感觉被吊死在了那些绳子上,我和阿姨同时尖叫,可是呢个东西却像我们跑过来了,我俩吓得赶紧后退还边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啊啊啊!”可是那个长发东西一直追着“你们别喊你们别喊,我是五楼的,在这上面玩会手机!”我俩惊魂未定,我朝着那姑娘喊“你大半夜不睡觉玩什么手机在楼顶,吓死人了,我还以为是谁吊死在这上面了呢。你慢慢玩。我们要下去了!”说着我和阿姨扯下来被子要走,那姑娘跟在后面“等会等会,我和你们一起下去,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害怕。”我和阿姨不想跟她一起走,匆匆下去了。对于宿舍楼,多少都有点诡异,住进629之前,舍友形容我睡觉像是死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后来住进629姑娘们说我晚上不打呼就说梦话,不说梦话就唱歌,要么就嗷嗷,说的啥她们也听不懂。试图跟我对梦话问我银行卡密码,当然了,我没有告诉她们。

          大四吧,有一回柯柯回家去了,大申说她心情不好,叫我和阿姨陪她喝酒,那时候我们很少接触酒这玩意儿。正是月底,爹妈还没有发放粮饷,我们仨身上的钱加起来一共84.5,穿着睡衣提拉着拖鞋,我们仨跑去学校后面的何家营,买了十几块钱凉菜,一瓶14块钱500毫升的白酒。藏在衣服里拎回宿舍,一进宿舍,开始制造喝酒气氛,提前给杰哥安顿,要是喝多了记得把我们扶到床上不能着凉了,真是要多怂有多怂。大申说她心情不好,倒酒确是给我和阿姨倒的多,第一次喝白酒,喝第一口,酒的辣味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烧着了。咽都咽不下去,吃了好几口腐竹,还隐隐作呕。后来终于喝完了,大申趟床上胡言乱语还乱蹬。我和阿姨红着脸去洗漱,调戏完杰哥,晕晕乎乎的爬上床躺下就睡。第二天起来头疼的要死,对着大申骂她坑。第二天柯柯回来,她专门盛干果的小盒子,全是我们喝的酒味儿。

          说道盛干果,有一回寒假回家,返校前我妈买了点葡萄干和巴旦木带给姑娘们吃,葡萄干大概两公斤吧,掰着指头算算,每天十点吃一把,能吃好久。没有想到的是,有人当时对葡萄干情有独钟,一个星期吃了两公斤多葡萄干,而且没有发胖,也没有得糖尿病。干果分完,我把剩下一兜葡萄干袋子放桌子上,怕发潮把袋子打了个结。中午从西大代课回来,柯柯问我葡萄干还有没?我说有,我给你拿,给她拿了些我就爬上铺休息去了。后来晚上的时候阿姨和大申说,柯柯把她俩袋子里的葡萄干搜刮完,把巴旦木什么的还给她们了。柯柯说,以前没发现葡萄干这么好吃呢。我怕她吃太多糖份高,就每天给一小点,后来发现袋子里少了好多,我就想办法把袋子藏起来。藏起来也没用,被她直接找到,回来说我藏到哪儿她都能找到,知道袋子底儿空了,我也就不再担心了。我跟我妈打电话,我妈问我还要啥不?柯柯边上回答:“阿姨,葡萄干!”我妈知道她吃了很多,便叮嘱我,看住了,再别让她吃了,太甜了,再喜欢吃也不能这么吃。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柯柯叫我都叫“葡萄干”,不叫我名字,而且她怀疑我把葡萄干藏起来了,并不是吃完了。               

          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呢?

          后来,大家毕业后各回各家,新疆,甘肃,西安,成都,新乡,散居在各个地方。去年夏天,去看了俩,其他再没有相见。想念你们,和那个给过我们鸡飞狗跳很多回忆的宿舍。要一起去挤一个水龙头洗漱,每次去上课都像是打架,住在6楼下去带东西都是好人。

          再后来,我提前了毕业答辩,在集体统一答辩的当天晚上从西安飞了曼谷。没有赶上集体毕业聚餐,更没有赶上校长为毕业生拨穗。也没有来得及跟每一位同窗四年的同学们好好说一声再见。姑娘们准备出去聚餐的时候,我正在收拾行李称重,怕超重会被扣下。柯柯、大申、阿姨准备出去吃饭,还不停的损我,我嘴上说笑着,心里在想:快点儿走吧,千万别招惹我哭。她们三个倒是若无其事出去了,我刚准备长舒口气,突然她们三个又回来了,抱着我开始哭,我愣了一瞬间,离别,终究是一件难过的事儿啊。过了一会儿藏獒来了,叫我下去,一下去其他宿舍的好多姑娘们都在楼下,我边走边抹眼泪。阿珍指着我:“你他妈忍住,你滚,别哭,有啥哭得。”闹哄哄的人群散了,我自己回到宿舍继续整理行李,心里是平静的,我一直觉得还会再相聚。三年了,我还一直觉得自己还没有毕业。可能自始至终,都觉得大学还欠我一个结尾。

          去年去了西安和成都看了见到了柯柯、阿姨、藏獒,在西安引镇的火车站转去成都,柯柯藏獒在站外看着我进站,火车开始前行的时候,我看的一路鹅黄色的路灯,跟我在629的上铺看到鱼包头村的路灯一模一样。离开成都阿姨送我过机场安检,一直说说笑笑,毫无离别之感。也许大家都觉得,只是周末回家了,星期一大家还会再见吧!而大申,只在视频里见过。

          人生的路越往前走,身边的人越精简。越是觉得人际关系越少,生活越是简单随意。我们像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被分布在了不同城市的不同角落。西安,是心里一个可以逃避现实的地方,咫尺却又遥不可及。有些话,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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