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如此，不若莫遇

浮生如此，不若莫遇

2002年，冬。

这几天萧寒过得有点郁闷，前几天和女友为了考不考研的事，大吵了一架，冷战到现在。然而，祸不单行，今天早上，他的父亲跟他作了一次郑重其事的谈话，他的父母决定离婚了。

父亲对他说：“小寒，前些年主要是考虑到你的学习和成长，现在，你也长大成人了，多少应该也能理解了。当然，不管我和你妈离不离婚，我们都是爱你的。”

萧寒沉默良久，看着父亲：“我能知道原因？”

“我和你母亲感情不和，早已不适合在一起生活了。”

“是感情不和？还是感情有其他人依托了？”萧寒冷笑。

面对自己直接的质问，父亲脸色有些尴尬：“小寒，我不想辩解什么，等你成熟了就能理解我了。”

萧寒笑：“好吧。我知道了。”起身离开。

其实在十一长假期间的高中同学聚会上，他的父亲和那个女人也在同一个饭店吃饭，恰巧被他看见了。后来才知道，那个女人是他父亲公司的职员，比萧寒大不了几岁。呵，多么庸俗的情节啊。

小时候家里条件一般，但是一家人和睦幸福，后来父亲下岗了，在叔叔的帮助下做起了小生意，搞到后来也像模像样地办起了小公司。经济条件是越来越好了，可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光却越来越少了。从前父母在别人眼里是郎才女貌，相互扶持。现在，除了争吵，就是冷战。

后来母亲握着萧寒的手说：“儿子，不要担心，妈妈想通了，这些年吵啊，闹啊，这生活除了怨怼也不剩什么了。妈妈累了，算了，放过他吧，也放过自己。只是，作为父母没有给你一个好示范，我们的婚姻失败了。儿子，对不起。”萧寒一阵鼻酸。

2010年冬，萧寒跪在母亲的坟前。

不久前在市一院，母亲弥留之际，眼角含泪，对萧寒说：“放心不下……”。萧寒知道母亲不放心什么，他三十二岁了还没有结婚，母亲一直很着急。

萧寒觉得自己可能遗传了父亲的凉薄，不然他怎么会舍得跟恋爱四年的大学女友分手呢？爱她，却依旧可以狠心地转身离开。这就是自己，不配爱，这辈子恐怕最适合自己的就是孤独。

墓碑前，父亲叹息道：“是我对不起她。”

这是自父母离婚后的第一次一家三口的聚首，这八年来，萧寒很少见他父亲，也很少通电话。

萧寒没有抬头，手里烧着纸钱：“您想多了，妈妈早就放下了，你不过是她年轻时候犯的一个错误。”

父亲一阵语塞，“小寒，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看着盆里的灰烬，萧寒不答反问：“当年你们结婚的时候，您有想过要白头到老吗？”

父亲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当然，结婚当然是冲着一辈子去的，只是……”

“我不想结婚，”萧寒打断说：“我不想结婚，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害怕，我是你生的，我怕几十年后做出和你一样的事。所以，还是不要害人了。”

烟头快要烫到手指了，萧父似是没有发觉……

2016年的冬天，在国际商城的门口，萧寒看着一对母女，那是他的大学时的女友，萧寒发现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听使唤的颤抖：“云，你……”，女友看了他一眼，没有停下，擦身而过。

萧寒没有追，因为他不知道追到她后该说些什么。

看着远去的背影，萧寒在心里默默地说：对不起……

浮生如此，不若莫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