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一位中年书生走进了沙漠小城的一家酒楼之中。
书生在一张桌子旁坐下来, 微微一笑:“小二,上酒。”
店小二端着一壶酒,走近书生,道:“客官还哪要些酒菜?”目光扫过书生,双目中露出一抹异色,书生却目光如炬,直视那店小二,店小二自知失色,低下了头。那书生仿佛没有看见,淡然自若,道:“再要两斤熟牛肉。”小二正要退下,那书生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道:“不要惹事。”小二不置可否,退下了。
小二穿过厨房,进入一处静室,向其中一位身着黑色斗篷的大汉鞠躬致意,贴在他耳旁说着些什么,不久,小二离开了静室,大汉摘下了斗篷,露出一张与王觥极为相似的脸庞,一把将座椅的把手掰了下来:“不要惹事吗?哼!”座椅的把手在单手揉搓之下,竟化为粉尘,从他指间滑落。
……
酒已上桌,书生却没有急着喝。出生一只手提着酒壶,另一只手握住杯子,轻轻地摩挲着,心中已经有答案--酒,杯,无毒。
片刻之后,方才的小二又将切片的牛肉端上了桌,书生伸出右手,用指甲抓住一片牛肉,右手缩回袖中,在袖中隐藏的银针上一刺,无毒,书生平静地将牛肉放入口中,但仍以此法试毒,无毒,无毒,无毒,连试三遍,都是无毒,书生心生疑惑:莫非是我多疑了?却仍不放心,又试了一次,这次银针尖端竟表为了紫黑色,显然是有剧毒。
书生思索片刻,便明白其中道理,心中怒道:“这厮好生狠毒!若非我谨慎,便着了他的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要与我为难。”丢下一锭银子,走出了酒馆。
离开酒馆,书生并不急着远去。不久身后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书生快走则声音急促,慢走则声音平缓,总是保持一个固定距离。书生心道:这就是跟踪者了,如此,接下来的事就容易多了。书生走进拥挤的人群之中,一把将长袍扯下,拔去束发的簪子,披着一头玄黑色的长发。
身后的跟踪的大汉也闯入人群之中,却不见却不见了身着长袍的书生到哪里去了?心中暗暗叫苦,措手不及,只得回酒馆去了。却不知书生此时正悄然跟在他的身后,穿过一道道关卡。
进入静室,那大汉道明原委,黑衣人怒道:“什么,跟丢了?”沉思片刻,又道:“无妨,退下吧。”“嗯?”跟踪者愕然。黑衣人淡然道:“人都来了,还有什么意义。”
“好眼力!”书生如一只黑鹰般从房顶落下,一记手刀劈在大汉脖颈处。那人双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
“阁下好生狠毒。”黑衣人冷然道。“我虽然狠毒,却不及你之万一。”书生讥讽道,“久闻武林之中有个采花大盗“鬼蝴蝶”,女子稍有姿色,便图染指,更是先奸后杀,令人不齿,武林中号称他长得极像王觥兄弟,如今看来何止是像,便是王觥的长辈了。”
书生又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在牛肉里下的毒是唐门秘制毒药“九杀散”,从不外售,那唐门,何时收下你这等败类了?”说道这里,书生已是声色俱厉。
“林轩,你管得未必也太宽了,你十年前从唐门破门出教,这些与你何干?”鬼蝴蝶恼羞成怒,道。
林轩心道:不错,与我无关,与我无关……林轩沉默了,缓缓抬起头,默默地看着鬼蝴蝶。
鬼蝴蝶被他看得心中有些发毛,刚要说什么,林轩已拔出了唐龙剑,刺向鬼蝴蝶胸膛,鬼蝴蝶心中不寒而栗,向后退了一步,这一步竟有三丈远,当真是形似鬼魅。
林轩喝道:“胡笳十八拍!”,舞剑连击十八次,一次便上前一步,连走十八步,一气呵成,紧追到鬼蝴蝶面前。鬼蝴蝶叫道:“踏歌剑!”如同见鬼了一般,脸色苍白,当真无愧于“鬼蝴蝶”的外号。
鬼蝴蝶从背后提出两把大刀,大刀刀面极阔,当真如蝴蝶的翅膀一般。两把大刀“力劈三关”,迎面朝林轩砍来。林轩心中一动,唐龙轻舞,“大风起兮云飞扬”, 唐龙剑向上一架,霎那间,鬼蝴蝶的双刀,便已被切成了四段,而大刀断刃之中竟射出两股毒雾,林轩面沉似水,原本有利于他的局势瞬间恶化。林轩此时本应迅速后退,但他偏不,十年前的破门出教,乃是林轩心中永远的伤疤,更是绝不可触及的逆鳞!
林轩屏住呼吸,冲上前去,“威加海内兮归”剑尖攒刺,钉向鬼蝴蝶咽喉要害,鬼蝴蝶两把断刃“孔雀开屏”斩向唐龙剑剑身,却斩了个空,心下愕然:“虚招?”但又苦于毒雾并未消散,不知林轩攻向何处,遂舞动断刃,护住全身。
林轩回身一剑“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剑斩鬼蝴蝶腰部。大刀与宝剑不曾相触,唐龙便斩在了鬼蝴蝶身上。刚才林轩吸入少许毒雾,此刻手脚酸软,竟斩不下去。鬼蝴蝶心中暗喜,双手断刃斩在了林轩双肩上,便想卸掉林轩双臂。
“啊——”林轩嘶吼着,身子向前一顶,双肩上的断刃切割着林轩的血肉,锋利的长剑,霎那间便将鬼蝴蝶从腰部分成了两部分, 顿时血流如注,眼看是不活了。鬼蝴蝶惨叫一声,但双手仍紧握着断刃,怒目圆睁,似乎希望与林轩同归于尽,但,他终究是倒下去了。
林轩从鬼蝴蝶的身上拔出了唐龙,也从自己的双肩上拔出了断刃,服下一颗丹药,用唐龙刺在地板上,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林轩贴在鬼蝴蝶耳边说:“是时候收帐了,既然这家酒楼,是家黑店,既然这个唐门分舵,与你串通一气,狼狈为奸,那也就没必要留下。”
洒下一片化尸粉,将鬼蝴蝶的尸身,化作黄水,仿佛抹去了方才发生的一切,但世间的杀戮,人性的丑恶,又岂是能一瞬间抹去的?
全身浴血的林轩,站了起来,提着剑,走出静室,对酒楼的掌柜道:“掌柜,结账。”
于是,血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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