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冠

“幽谧薄雾笼罩的密林乃是雄鹿的角冠。”

“愈是茫昧无以穷尽，愈是存在一条路，沿角叉劈分丛林。”

“这是很有意思的。我把水滴在掌心，他总能找一条路流走。冰山的融水弃别故土，奔汇江海，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听说远方有旸谷。那里有人，不生不灭，缫丝制绸，称作日泄，千般华丽，夺目异彩，遇光即见晦色。”

“可野山菊曾是我的情人。”鬣狗说，“我梦见自己在云间，恍恍惚惚。天地高远，唯我孤独渺小。须臾之后，我发见自己是鸟，自由的小东西，竟能坦然于渺小，周旋在尘莽间。”“我曾生食一头野牛。他的血洒在山菊树上，至今血迹斑驳可见。我所目见的罪孽未曾妨碍山菊树的静默。风是她的呼吸，心是风的伴友。我钟情于树，钟情于真挚。那不是人世的东西。我梦见自己是一只蜜蜂，蜷憩于山菊花中。甜蜜郁香伴我永恒。清晨的露水爬上脊背，渗入心脏，我涨破而死。”

“我是沙漠的子民。沙暴过后，水源移位，一片死寂。我们就去找阿拉伯人。他们如果捡到死鬣狗，会扔过来喂我们。”“从此，我在梦中过活。我忘记了自己是鬣狗。我贪饮甘泉，溺死在里面。”

魔鬼：“颓废的人。朝露凝结，朝露销散。你借梦眼散布偏见，即便如此，你又能怎么办呢。沙漠的旅者，溺死在井里，把桶扔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