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味

和朋友去老家，老家在大山深处。

下来高速之后，便是铺满沥青的省道，一段长长的水泥村道，一路所见白墙红瓦掩映着绿树，我们的车稳稳停在了一所土砖屋前。

老人在厨房忙碌，没听到我们喊爷爷。

他正在用乌黑的勺子舀水，水声咕嘟咕嘟，清冽甘甜。他把水哗啦啦倒进黑色的铁锅，盖上黑色的木头锅盖。然后慢慢转过身来。

呵，好精神一个老头。眉毛特别长，从眼角垂下来，如须子。布满沟壑的脸上却是自带微笑。

“莫不是罗毅吗？”

他的声音要把屋顶都掀起来了。大如洪钟，说的就是这种声音吧？

“爷爷！”

真是你？为啥来了？

看你来了。

老人说：“我在煮饭，你们一起吃吗？”

不用。我们待一会儿就走。您也跟我们去吃吧？

老人生起袅袅炊烟。说，那我煮一点茶水给你们喝。

老人拿出乌黑的鼎，放水。我注意到，水是自来水。

这不错。水，山上引来的。

老人打起火之后，就让柴火自己烧着。去后山采茶。

茶叶不错。是薄荷叶。特别好！新鲜的叶子在鼎里翻滚，满屋香气。

喝茶解暑。

我们把礼物给老人，是保健品。他直接说，我不要啦。每天我吃的上阵野味，比你们的淳朴天然。

我们问爷爷吃的啥？

土里有啥吃啥？

真美啊。

不辞做个村里人。

你舍得城市的繁华？

繁华可舍，工作不能舍弃。

不舍得。

喝茶之后，我们就出发了。爷爷说要带点东西给我们。

他来到屋前，屋前有一棵老梨树，此刻在开花。白如雪。又有葡萄藤，慢悠悠爬上屋顶。又有一棵柚子树，没有挂果呢。

我们跟着出去，看他摘什么？

他摘取了一兜子木槿花，说春天炒着吃好吃。

池塘有鱼，撒点鱼草，鱼儿就上来了。把大网一撒，几只鱼来了。大鱼可以吃，小鱼放生。

爷爷问工作累不累，辛不辛苦。

我们说还好。

回家了。

我问爷爷多大年纪？

朋友说，九十岁了。

好啊。他靠什么生活？

种地自己养活自己。每月子女给200块钱。

他每天都做五禽戏。

真好！

那倘若人人如此生活呢？

世界岂不少了很多精彩？

所以，辩证地看，有多大能力，做多大贡献，余下的时间，过自己原味的生活吧。

祝愿老人长寿，快乐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