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2-14

百善孝为先

一、你父母的地址

你父母换了租房，搬到了新的地方，我不知道地址，发短信问你，我在阜阳，把你父母的具体住址发我，我想与他叙叙旧——其父母皆是集淳朴、忠实、憨厚于一身像罗中立油画上的父亲“脸上写满中华民族五千年的苦难”的农民。我们既是人老几辈都处得和睦的邻居又有老亲。你开始说，好。但没立即发。后我又说与一位包工头同去，因那工头找你办过事，你就发来信，那就不必了。再要求，你说，刘叔请你理解我。有事就到办公室找我，在九楼。我复说，我与你父差不多两三年没见面了，他身体好么?我想与他说说话。你又发信，刘叔，有机会我带你去。请你谅解。终拒绝把你父的住址告诉我。

你是我小学时的学生。记得你成熟早，小学三年级时就知道学习的重要性，就知道尊敬老师钻研问题，还知道大胆的提出问题向老师请教，甚至在上、放学的路上还问数学难题。上苍是位惩懒奖勤公正又公平的极受大家尊敬的老上司，终于你在三十年前就考上了安徽农学院，即现在的安徽农业大学。后又留阜阳市工作，再后来就成了副局长。你也爱好文学，常送些文学类的书给我，还鼓励我坚持写。你信息灵通，在我刚退休那年，你告诉在北京探亲的我，鲁艺文学院在招收普及班学员，于是我有幸进了那所文学上的最高殿堂，能亲聆林非等数十位大师如寒山暮钟般响亮的声音，受到许多如赵大年等众多德高望重的老作家开启心灵地教诲。每节课我都有醍醐灌顶甘露洒心地感受。不久也是在你的引导下，在全国最大的文学网站榕树下贴了多篇杂文，还出了杂文集《爱重重，恨重重》。共同的爱好使你我的关系像树叶与清风那样融合，怎么不告诉你父母的住址呢？我接了你短信后不解的想。

二、一面孝敬老人的旗帜

终于我找到了你父母的住处。敲开门我大吃一惊——时间老人这么残酷无情，把一位三年前晨练还能跑三里路的健康老人变成这样——我虽从他菩萨一样慈善的脸上一眼就认出了老邻居岳广宣，但他腰已弯成九十度，拄着拐杖仍颤颤抖抖的随时有倒下的可能，我忙扶他挪到椅子前坐下，震惊地问，才两年多不见你咋变成这样了？他却抖抖地口齿不清地问我......你身体可......可好?我说，好，还能跑步晨练。......那就好......那就好。医生说......我这是帕......帕金森病治......治不好。他双手抖动地说着一溜溜如屋檐水似的涎水流下来。我说，治好了——你别光看电视，有辐射——外出活动，多走走。我......刚从外面回......回来，走了......个把小时。

一会儿，你母亲买菜回来了，她虽也是古稀之人了，但精神矍铄，说话口齿清晰，声音响亮如银铃。她说，他（指岳光宣）咋弄，饭自己就没法吃了——拿不住筷子端不住碗，得喂。金友只要不出差，下班再晚也来陪他睡，有时就十一、二点了我们都休息了才来。金友与博群（金友儿子）妈现在都住这里，同我们一起生活。金友一天拉扯有两顿在这吃，每次都是先喂了他爸饭，自己才吃。他忙好起早，起来还给他爸曳曳被子，怕他出事还摸摸他。我看她说着眼睛有些潮，我听了眼睛也差点落了泪。当写到此时，终于忍不住泪如泉涌。她又说，金友出差，博群妈就伺服他，喂他饭。我老了没用了，做点活就上气不接下气。这家里洗呀刷呀都是博群妈，她也不嫌脏。她比我闺女待我们还好。你大叔，我常想，这是我上辈人积了大德了，上帝才让俺娶了这么好的媳妇。我说，你那媳妇，我认识，我第一次去她家时，她还不认识，刚坐下，她就开冰箱做饭。她哪像大企业会记，比咱农村妇女最本分的还朴实厚道，你说的我信。

她又愧疚地善解人意地说，你大叔，这样活着还不如早点走（死）——拖累孩子我们都过意不去。看着她那像做了亏心事似的自责的神态，我心里一阵激动，多么平凡而伟大的母亲啊！与孩子就这样，与他人不是"更上一层楼”么?这种只付出不求回报的高贵品质，不是我国逶迤壮丽的万里长城的基石么？不是我们中华民族数千年生生不息香火不断而又朝气勃勃的最纯洁最基本的精神么？不是我们中华民族能像泰山一样傲然耸于世界东方的脊梁么?我忙安慰她说，你这样认为就不对了，生儿育女防备老，人要孩子干什么？——你们活得时间越长，年龄越大，做儿女媳妇的心里越舒服，再忙再累心也甜。

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

我问，金龙（金友弟）在干啥工作？她说，他呀——开公交车，天天趴车上。还不如我那媳妇好——你大叔知道他是二婚，俩人又没孩子。金龙前妻一个儿子叫浩天，我这个孙子有福气——晚妈比亲妈对他还好。他只要说要啥，俺那媳妇没说过不字，有时有那个意思就给办，如天气变暖了，浩天说有条薄被多好，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我那媳妇马上就买来了。金龙有时候发脾气打孩子，每次她总像母鸡护小鸡似的护着浩天，还偷着劝金龙要把孩子当啥朋友。你大叔，亲娘也没有这样疼孩子呀！我说，是的。你能有这么好的媳妇，也是你与岳广宣积的德，是你们的福气。是呀，——她像博群妈一样好——她是做洗发膏生意的，光门面就四个，一个还在湖南长沙。金龙仅读小学，对生意啥都不知道，全靠她一人，她天天忙得就像咱农村割麦耩黄豆那样。而她还坚持每月都来看我们两次，每次来没空过手，不是吃的就是喝的，还百把二百块钱硬塞给我，我不要，说你做生意需要钱。她却说，妈，你嫌少?去年金友带他老爸去天津看病，她知道了，就十二点了，又送两千块钱来。金友说，钱准备够了，不需要了。她却说，我与金龙不能陪老爸去，拿点钱是我们的心意。今年初听说要给他（她头微转向岳广宣）买轮椅，又拿一千块钱来，说，我们陪老爸的时间少，就给老爸买辆轮椅吧——我在写此文时，有些细节不得不发短信问金友，他曾发我短信，我爱人的孝心，对我弟媳妇确实有点影响和带动作用，但最主要还是她本人素质高懂道理有孝心，心地又十分善良。金友老妈又说，让我感动的是，只要第二个媳妇在我们家吃饭，就与博群妈争着喂她老爸，大儿媳妇说，我喂惯了我喂。她说，我与金龙不能像你与大哥这样搬这住，日夜陪伴伺服老爸，也让我敬敬孝心——他(指岳广宣）看她那么干净，开始不让她喂，现在习惯了。她又说得泪汪汪，听者也泪汪汪。泪眼婆娑中，一座巍峨的大山耸立于我眼前，一面旗帜猎猎飘扬在我心里。我想，好运就是一种品质——难怪在如此激烈的竞争中，她生意能越做越红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四、夫妻同孝

记得是九十年代初吧，你知道农民的辛苦，就想把父母接你工作的阜阳住。而你父母都是撸锄把的，对土地有了难舍难分的深情，不愿离开土地，说，我们都还能劳动，自己能养活自己，去你那干啥？也住不惯呀，哪有农村舒服，空气好。而你劝他们，劳累一辈子了，也该歇歇了。又拖了两年，终于你顾辆车开回家，千方百计把父母拉进了城。

那时你月工资才一千二百元，你竟每月给父母六百元生活费。在你的带动下，你弟给三百。那时猪肉才一块多钱一斤，就是钱能买到东西。咱们家乡人知道了你的孝心，无不感叹唏嘘。

一次，我同你闲扯到此事，我说，你好，还是博群妈好，换其他人，就是每月给二百也说不好事，你家也不得安静。你也说，她确实通情达理，有时真比我想得周到——如现在就我们夫妻（博群在厦门读大学）在家了，为了更好的照顾老爸，她主动说，金友，咱就与老妈住一起算了，这样早晚也好照顾他们两位老人，特别是老爸，万一出了事咱俩都不在，你是老大，人家不戳咱脊梁骨么?这样我们去年就与老爸住在了一起。记得，你还同我闲叙过，博群妈真懂事理看得开——老爸老妈刚接来时，她就同我说，咱爸妈都快七十了，如果哪天走了，我们想孝敬老人也孝敬不着了——你每月多给两位老人些钱。所以我才敢把自己每月工资的一半给父母。我像在听一首夫唱夫妻同孝的曲子一样，心中不仅替岳广宣也为天下老人有这样孝敬老人的旗帜心安并快乐着。

我常想，怪不得你家那么和睦呢，怪不得你在阜阳人缘那么好呢，怪不得你当领导了工作那么忙还兼职《清颍》副主编，还挤时间拥抱那位高傲的文学女神呢，怪不得你那么和善肯帮助家乡父老办事呢，怪不得......

 ——百善孝为先。

                              2014.1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