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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出租屋里弥漫着烦躁,了无生气。不想起床,可是闹钟照常响起。醒来,脑子里只有昨天没有修完的稿子,主编总是讨债的脸,一个机灵关掉闹钟,做起来,下床,没有多余的动作;然后走到阳台刷牙,感觉心口有点闷,突然想起,大学时,对床室友说的话:冉然,你知道不,猛地起床,会导致大脑供血不足,容易猝死的,你每次起床能不能慢点啊?
心里一句无奈:人真是脆弱的苇草,太容易死。双眼无光,只想着赶紧刷完,不要赶上上班高峰期就好。看着从嘴巴里吐出来的刷牙水,顺着洗漱盆的岩壁慢慢汇成一股水流随着下水道,流向别处,浮在上面的泡沫很快被稀释。不禁觉得《优雅的刺猬》里,那条被丢进下水道,重获新生的鱼真幸运!看着下水道的洞口,想象着自己有奇异功能,有一条可无限伸长可变大变小的手臂,伸进这个黑洞,探寻下水道的奥秘。仿佛被触到某条神经似的,冉然匆忙地漱口,洗脸,然后去床边的盒子里乱翻,十分钟过去了,可翻的地方翻了两遍,未果。坐在床边若有所思,听到闹钟再次响起,她知道她该收拾收拾去上班了。
脑子里一直在回忆她把东西放在盒子里的下午,时间过去两天了,有点模糊不清,她只能随着回忆不断缩小回忆的时间段,东西丢的范围,排查过后,她坚信就在那个盒子里,希望自己早上看花眼了吧,走在上班路上的时候,冉然依然纠结于早上被触到的神经,随之引发的一系列寻找和较劲。冉然像探险似的,此时其实已经不在乎丢的东西,而是找不到的这件事本身。仿佛小时候,跟爸爸捉迷藏一样,无论爸爸藏在哪里,小冉然总能找到,她现在需要的就是找到的快乐。
走下公交,夏季清晨的空气里带着一丝丝凉气,在下车的时候,迎面扑来。正好绿灯,编辑社就在马路对面,在这里工作两年了,这条路已经很熟了,每次冉然都会平视走路,插着耳机,只注意路,从来不看人,可是今天她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看,抬头的一瞬间发现一双眼清澈的眼眸。略过眼神,继续走自己的路,这样的时刻,冉然会在人群里遇到,偶然间和行人眼光对视,只要走过了那个对视的时刻,就仍然是各自的生活,今天应该也不会例外吧。
转瞬间绿灯变红灯,冉然此时已走进编辑社,走进工作间的时候,看到有几个同事正在伏案工作,总是有比自己更卖命努力的人,这是冉然每次觉得自己之所以是一个普通人的理由之一。径直走向自己的桌子,打开电脑,修改稿子,再抬头时,外面已从早晨的明亮变成深灰,连最后的一抹夕阳也早就溜回家了。挺直腰,转转头,活动活动筋骨,拎着包回家。
抱着半个西瓜,走进出租屋时,天已经黑了,把西瓜放在桌子上,张开身体倒在床上,傍晚的人最易伤感,特别是很累的时候,冉然就处在这样的时刻,此时多希望有个能聊得来的男朋友陪陪自己,他可以没车没房没钱,只要能陪自己快乐地聊聊天就好,就是聊聊。
脑子放空的瞬间,想起了今天那双清澈的眼眸,冉然嘴角上扬,带着一丝丝满足。扭头看到乱七八糟的盒子,想起了早上没有找到的东西,像起床时一样一个机灵就坐了起来。再次翻来翻去,可是仍然没有找到。冉然坚信自己就是把它放到盒子里,带着疑惑和懊恼,冉然走去洗漱台准备洗手,吃西瓜,拧开水龙头,她叹了口气,夜晚洗漱盆的出水口更像是一个黑洞。
“黑洞?!”冉然忙不迭地把手上的水往身上擦了擦,拿起手机,“根据黑洞理论,黑洞中心存在一个密度与质量无限大的奇点,所以要定义黑洞之前,必须定义奇点。借用爱因斯坦广义相对论的橡皮膜模型类比,假如一个物体的能量或者质量足够大,它就会将“橡皮膜”刺出一个洞,而这个洞就很可能是奇点。由于已经能够证明黑洞的存在,确定黑洞的中心是一个奇点,这里就从黑洞入手。很显然,光线是无法从黑洞上面逃逸出来的,这就是说明黑洞的引力加速度和表面逃逸速度都是超光速的。现有的定理是把撞到奇点上的物质看作“消失”了,事实上,物体在接近奇点的时候会被很快的加速到光速以上,而根据以前的证明,超过光速就会跳到另外一个时空,所以根本就不用管这个可怜的物体,他和当前时空没有关系。根据以上的推理,就可以对奇点做一个新的定义,奇点是现有时空上的一个破损点。换句话说,奇点就是时空隧道的入口,假如能忍受加速度造成的潮汐力,完全可以从这里出去。”看着一连串的字,冉然心里掀起各种波澜,真的有时光隧道吗?
躺在床上睡不着,开始回忆这件事的始末。两年前,冉然上大四,秋天的时候,收到了一封信,去学校收发室拿朋友寄的明信片,无意间瞥到了这封信,本以为学校也许会有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人,可是那封信上写着自己的专业班级,而班里只有她叫冉然。浅红色的信封,字体隽永。回到宿舍,打开信封,抽出信纸,只有寥寥数语:
冉然 :
秋天,是登山的好季节!一起去爬山吧!
你好吗?
我很好。
木头
那天,看到这封没来由没地址的信,冉然哭笑不得。后来,这封信一直被夹在放明信片的信封里,冉然并不知道木头是谁,索性把它当做来自远方朋友的信。前两天整理东西,翻了出来,顺手放在床边的盒子里。然后今天发现不见了。冉然开始上网查找有关黑洞的理论,难道这封信的主人用强力通过时空隧道把信收回了,可是为什么是两年之后呢?
带着一系列疑问,冉然进入了梦乡。梦里冉然见到了那个叫木头的男生,他有着跟最近见面的男生一样清澈的眼眸,可是看不清样子,在梦里她们是熟悉的朋友。木头告诉她说,给她写完这封信之后,他一直在找她,可是找了两天,你的地点一直在变幻,怎么也找不到,很悲伤,在情感能量聚集到顶点的时候,那封信竟然又回来了,我才发现我的信写给了另一个时空的你,我想见见另一个你,所以我来了。
第二天,走过红绿灯的时候,冉然再次遇到那双清澈的眼眸。作为一名编辑社从事文字工作的人,再次遇见,难免不想入非非。记得在《灵魂摆渡人》里,曾讲述过一个女作家和作家笔下男主人公的故事。因为女作家写作时,用情太深,男主人公被赋予了灵魂,来到现实里与作家相见,一连几天,女作家总是会在过马路时,遇见这个男生,两人相视而笑,然而有一天男主人公却不见了,女作家怎么找都找不到,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在摆渡人的帮助下,才发现原来那是她文章里的人,因为她从男主人公消失的那天开始不连载文章了,所以男主人公就无法出现了。走过红绿灯,冉然回忆着这个故事,佩服编剧的想象力,自愧不如。
想到昨晚的梦,冉然心里一颤,莫非另一个时空的两天就是我的时空的两年。黑洞的事情仍然让冉然兴奋,因为解释不清楚可是又着实存在的东西真的让人很困惑,又会引发人的好奇心。在这个大家都追求大概率事件的社会里,冉然却对小概率事情情有独钟,同样是作为某种现象或事物存在,小概率事件却更有偶然和必然性,就像那封信一样。其实,她也很想见见时空那头给她写信的人,可是打心底里,她觉得这种小概率事件是不会发生在她这种普通人身上的。
日子照旧,第三天,冉然去上班的时候,没有在人行道上遇见前两天遇见的人。不知为何,冉然有一点点的失落。
走过红绿灯,朝着编辑社走去,看到正前方有一个人,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手里拿着似曾相识的红色的信封,冉然有点蒙圈,快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叫住了她“冉然,我是木头”
你懂那种奇异吗?冉然当时差点没有昏过去,如果不是白天,她一定觉得自己撞见了鬼。
那天晚上真的是梦吗?也许那只是另一个时空的现实罢了。据说一维空间指的是直线;二维空间指的是平面;三维空间指的是立体空间;而四维空间可以是一个时空的概念,可以穿越。
黑洞无处不在,这句话已被冉然脑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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