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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语中撒娇

在母语中撒娇

作者: 孙小鑫的心 | 来源:发表于2017-12-09 21:04 被阅读6次

    在闯关前,可以思考一下:

    你直觉理解的「踌躇」是如何的?
    你如何理解「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这句诗?
    

    在本关,你将学习:

    用踌躇来写作;
    用转喻来写作。
    

    所谓踌躇,就是罗列了一大堆词汇,但总也找不到那个准确的词语,这样一种犹豫、摇摆的过程,因此显得非常啰嗦。

    作为解说者都不能不感觉到,任何一种表达,当试图将它变成语言时都是不充分的,结果是变换了种种说法,最后列出各种各样的表达方法。

    当找不到可以放心地寄托自己思想的词汇时,我们往往陷于走投无路、沉默无语的窘境。如果是在纸上,就会罗列一些沉默的标点符号。或者相反,会无止境地投入词语,然而却对其中任何一个词语都不准确而感到困惑......沉默和饶舌每每是追求自身洁癖的焦虑所本能地发现的无奈的对策。

    ————佐藤信夫《修辞认识》


    如何理解踌躇是在母语中撒娇呢?

    「撒娇」是佐藤特别提出的一个关键词,她有任性、逗引和暗示的意思,但不像「撒赖」,那样只顾自己,而是也为他人考虑的。因此撒娇是人与人之间的询问和对话,是向他人发出的呼吁,佐藤甚至将它称之为「作用于一切语言表现的根基的撒娇原理」。

    人类的无意识思考和感受,都是从母语中学到的。语言几乎就是自身。正因为如此,即使对言辞产生迷惑,不断尝试着例举的「踌躇」表现,都是母语的表现。

    「踌躇」就像为自己的身体寻找一件更合适的衣服一样,可以说心是在寻找贴切的词语。但情况可能相反。我因渗透于内心深处每个角落的现有母语制度,好容易才赋予自己潜藏的思想以形式。

    同时,人类往往不能「发明」语言,而只能「寻找」语言,即寻找适合于我自己内心思想的语言。我们所用的语词都是几千年来人们用烂了的陈词烂调,但没有这种「陈词滥调」,我们就没有「文化」,也就不能作为人而生活。在这种意义上,语言(母语)就是我们每个人的独特的存在,「母语,是允许我们(绝非贬义的)撒娇的、自己内部的他者」。


    踌躇的两条路径

    踌躇有两条路径

    • 近义积累
    • 模糊表现

    这两种路径都是超一流作家常走的路。

    修辞的技巧性并非空穴来风,它基于踌躇不定的、多义的和诉之于读者的创造性想象力的修辞感觉;因此我们对于这种技巧的理解也不能够仅仅限于形式分析,而必须深入到这种修辞感觉,揭示它真正的认识论功能,这样修辞学才有可能避免被现代科学主义思维方式轻易抹掉。

    踌躇路径之一:近义积累

    「近义积累」即积极地列举多个仿佛类似意义的词,在承认其中任何一个都不是可称为最好的那种准确表现的前提下,也许正因为承认是那样,才会从各个方向尝试对近似值的接近……

    例如说:似乎可称为A、也可称为B、称为C也行……等等;或者:不是A,也不是B,也不能断言是c……等等

    典型的例子就是:

    今夜,就要死了。在那之前的几个小时,我要幸福地度过。哐当,哐当,我在缓慢的电车中摇动着,没有阴郁,也没有荒凉,没有孤独的极点,也没有智慧的尽头,没有狂乱,也没有愚蠢的感觉,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闷闷不乐,没有严肃,也没有恐惧,没有刑罚,也没有愤怒,没有看穿一切,也没有秋风的凉意,没有和平,也没有后悔,没有沉思,也没有打算,没有爱,也没有救赎,可以用言语那样华丽地夸耀的感情的招牌,一块也没有带上。

    ——太宰治《狂言之神》

    踌躇路径之二:模糊表现

    你想扭曲时空观,故意模糊表达。

    有时候,作家用了某个表意比较模糊的词语,例如是禁停有些不高兴......可是这个「有些」是多少,又是因为什么不高兴,都没有交代,但读者却「读懂」了这句话。那么,读者是如何「读懂」的呢?

    长期以来,人们都习以为常,没有人追究这个问题。但实际上,并不是我们「读懂」了,而是我们「以为」自己读懂了。而无疑正是这个「以为」,在这种场合是最认真的理解方法。因为作家自己也一定是「以为」,自己理解了这个「有些」而写出来的。这个「以为」其实就是佐藤所说的创造性的认识造型。

    作者的「以为」和读者的「以为」在这些词语上相互碰撞、相互契合,于是词语的意思就成立了,一个认识就由此而被塑造成型。

    岛村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似地苦笑着说:「非常感谢!你来帮忙的?」 「嗯。」叶子在点头的瞬间,用她那双美而尖利的眼睛扫了岛村一眼。岛村有些狼狈。

    ——川端康成《雪国》


    转喻和侧写

    什么是转喻?

    转喻的意思是在「认识同一事态的两种表象的视点转换」即「改变表象加以认识」。

    佐藤强调的是不要把认识的标准束缚于一个固定的「正面」标准之上,而是要在转换中使修辞随着感觉的变化而起舞,创造出不断更新的认识来。

    例如我们可以在文章结尾用一句漫不经心的话使前面的句子得到意外的说明, 也可以依赖特殊文化中共同认可的习惯或一个时代的流行风俗来间接表达一个事态

    如用「濡湿袖子」表达人的流泪,用年轻女子臂膊上刺外文字母表示二战后日本女人与占领军相好。

    这些通常都被看作离得很远的暗示,但对于熟悉这些背景并生活于其中的人来说,它们都是最切近、最直观的认识造型,或者都是对这种认识造型的呼唤。这就改变了我们对待修辞或一般地对待语言的态度。

    阿孝枕在利雄的胳膊上,

    假货。

    似乎有点不高兴的语气。利雄执着地接着说:兄弟。

    阿孝的回答已经没有了。没有回答,而在利雄的手腕上,阿孝的头更加沉重了。
    ——井上久《第四十一位少年》

    .....那,你真的不能再喝了,不能喝?......喝了吧,趁我还在好言相劝!
    ————《骆驼》

    转喻的两条路径

    与踌躇一样,转喻也有两条路径

    转换视角
    侧面描写
    

    接下来再一一解释。
    转换视角是指不从正面而从侧面描写,借客写主,依他表白的一种辞格。

    例如以上「阿孝的头更加沉重了」的例子,

    我们既可以把「头更沉重了」,看作是「睡着了」的转喻,同时反过来也可以把「睡着了」看作「头更沉重了」的转喻,因为「睡着了」是用一个「逻辑上的构筑物」来代替「头更沉重了」这样一个直接感受到的事实。

    侧面描写是指通过描写所要描写对象周围的人事景物,来反映、衬托被描写的主要对象。

    也就是说,作者写文章时,不把笔墨用在要写的对象上,而是通过描写有关的旁物、宾物(其他事物),来间接地烘托所要描写的对象(所要描写的对象,不出场)。

    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陌上桑》


    写作技巧:善用踌躇与转喻 踌躇与转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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