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级开学后,崔爱霞两姊妹都没有来报到。据她们同一个生产队的同学说,假期里她们全家都进了城,这么说她真的去城里上学了。对此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偶尔有些失落不知道那是不是恋爱的表现。
我的新同桌是从其他地方转来的插班生,她和崔爱霞是截然不同的性格,平时话语不多,也不喜欢打扮,很少换衣裳,但穿着得体干净利落。这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有一点婴儿肥,大眼睛,皓齿如玉,皮肤白里透红,每天上学都会给我一个浅笑。我们相处的不错,她的胳膊肘从不越界,给人很谦和的感觉。
新同桌和我一直坐到了初一结束,因为小学撤了初中,我们被合并到了乡中。乡中一个年级分好几个班,我们就这样分开了,但是也时常碰面。每次遇见我们都是相视一笑就各走各的路,哪怕顺路走也不没有交流。我辍学后去学校搬铺盖,很想和她打声招呼,但当时正是上课的时候,也就只好作罢。
我和新同桌再次有了联系,还要拜托旧时的同学,就是那个成了杀猪匠的常三。从常三手里得到了电话号码,立即拨了过去,我故意买了个关子让她猜猜我是谁,她稍作思考就给出了答案。我没有立即给予肯定,那一刻我陷入了沉默……说了彼此的现状之后就结束了通话,我心里的波澜好久才慢慢平复。新同桌如今和我有频繁的联系,两家人之间都熟悉了,跟亲戚一样走动着。
我心里时常会想起崔爱霞,老是通过各种途径打听她的消息。听人说初中毕业就招工去了油田,丈夫是油田的中层领导,独生一个女儿,家庭条件在同学中首屈一指。知道了她的消息,知道她过得很不错,再联想到自己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自卑心理驱使下也就打消了联系她的念头。
四年前深秋的一个下午,一位当老师的同学打来了电话。他说几位多年未见的同学聚到了一起,问我能不能一起聊聊。他们知道我守着小店,每次聚会都征求我的意见,并不做强求。我看了一下时间,都已经六点半了。当时我的心里很不舒服——这不是轻视人吗,哪有这个点叫人吃饭的?于是,我以手头有事脱不开身拒绝了。同学一听我不能前往,开玩笑说:“好吧,让见见老情人,你还有事呢,那就算了。”
我一听老同学在拿我开涮,笑着解释道:“别瞎说,我哪来的老情人?真的是有事脱不开身……”
“哟……老同学,不记得我了?”我刚说了几句,电话里响起了一个女声,她夸张的一声“哟”,让我联想到戏剧中的媒婆。
听声音干净利落,给人非常自信的感觉。仔细搜索记忆,实在无法在熟人中间对号,我便问犹豫着道:“你……谁啊,听不出来呀。”
“老同学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崔爱霞……”
她后面的话我没听清,这一刻我首先想到的是她转身走时双肩抖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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