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棵苦楝树

四棵苦楝树

/杨见遇

  屋舍左右各有两棵苦楝树，往年 ，雨水来得及时，也没留意它们的花期，今年雨水比较稀缺，老在望天下雨的，也就捎带多看几眼。即发现些趣味来。

  右边两棵早熟些，尤其是东北角上那棵，远远地立在空旷之地，别的都还在睡大觉时，她已苏醒，急匆匆冒芽，急匆匆挂出头一茬花儿，当挨它最近的这棵露绿时，它起劲地绽放，当那棵吐蕊时，她又迸发出更繁的朵儿出来，远望，一树繁华，淡紫的云雾缭绕，那棵自叹弗如，一半凋零了，悄悄让翠绿装扮自己的淡泊。

左边这两棵， 在鸟儿们闹春的喧嚣里醒来， 慢吞吞地发芽，开花，似是有意和那两棵错开花期；好像是后来者居上 ，她们的花朵大些，明亮些，更清香；每天早上，我一打开门，纯粹的清香就扑进了屋里，萦着我的头，沾染上发丝，以至于走出去，马上有蜜蜂黏着了。

  当我从甬道那头朝屋子走时，每每望向她们时，心里就想起《红楼梦》的一个片段来：

黛玉摇摇摆摆进得宝钗的屋里，见宝玉在，就说自己来得不巧，早知他来，自己就不来。宝钗问她什么意思，她解释说，来呢一齐来，不来，一个也不来，间错开来，岂不天天有人来？也不至太冷落，也不至太热闹。

  她说的确有道理，如果这四棵树一齐发芽，开花，又一齐凋谢，那情形多没趣，甚至令人白白伤感，这样，长时有花看，多好。

当然，黛玉说的话别有含义的，她是在曲折地表达自己的醋意呢。

  2023，3，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