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播出后,很多朋友问了我关于那几本遗失的小说,其实即便我也曾抱有遗憾,但真的再耿耿于怀,也无济于事了,第一章第一节,初入江夏,正式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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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自己快要被烤熟了!”
“坚持下,再往前走走就到了......”
一对父女手提肩扛着重重的行李在影子已经几乎成九十度的万里晴空下趔趄阑珊。
这是我刚到江夏的样子,那时我记得同父亲坐了将近三天两夜的大巴,从西南方向一个偏僻的小县城来到这个城市。
这个城市叫福州——福建的省会。
提到福建,很多人下意识的都会想到厦门,没错,不是福州,尽管它是福建的省会,但是人们总是只记得厦门。
福州的处境,在厦门的衬托下,似乎变得十分尴尬。
后来我大学毕业后,父亲也跟我说,“留在福州没什么用,福州已经成为中国八大没落城市之一了。”
本地人都管福州叫做“榕城”,就像管宁波叫做“甬城”一样,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简称,可能恰如我们每个人自己的小字一样。
我来得太早了。
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已经在家里玩得太久太久,久到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轻松过,轻松到觉得有点惶恐,甚至于不安。
经历过高考的同学们应该都有这种感觉吧,重压过后莫名的轻松,总是让人有种没由来的彷徨。
就像一段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的橡皮筋,突然松开,皮筋一定是会伤到人的。
耐不住寂寞的我,央告着父亲提前一个星期就陪我来学校了——彼时的我从未出过远门。
那应该是我从来没经历过的忙乱吧!
家里需要处理的杂物实在太多,毕竟这些家什都是跟随我们很多年的,甚至于我们住的房子全部都要处理掉,用父亲的话说,“这里已经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家中的长兄已在北方的大学就读,母亲亦不在老家,一座城市,若是没有亲人的羁绊,即便是你从小长大的所在,也确实没有留恋的必要了。
用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陪着父亲跑遍了我们那个小县城的所有二手家具市场,书桌、衣柜、沙发,甚至是床铺,眼睁睁看着这些陪伴我十几年的旧物,被自己一件件的送走,那种莫名的缺失感,并不是换到的一张张钱币能填满的。
我是个怀旧的人。
怀旧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我小时候看过的漫画书现在都还留着,还有一个小匣子,里面装着我和哥哥童年的“宝贝”,不过那只小匣子,终于也遗失在往后的征途中了。
家中杂物已处理得七七八八,独那几本漫画,我一直带着,陪我从老家来福建,又陪我从福建到了宁波。
好在现在终于安定下来,它们也不用再跟着我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我也不再害怕会在颠簸的途中将它们遗失了。
人都是害怕离别的吧,我时常会在动车站等候车辆停靠时,下意识的回头望一眼,回头望望我来时的路,再眺望一下我即将踏上的征程,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弘一法师的那几句“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的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好不凄凉寂寞!
在去福建之前,我从未出过远门,亦未曾坐过长途汽车。
不得不说,这方面父亲保护得太过于严密,这也为他带来了不少麻烦,导致他不得不亲自将我送到学校,在这之前,父亲也是如此这般亲自将哥哥送到学校去的,如今,到我了。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小县城以外的世界。
就一个字:热。
从江夏的教学区到生活区,若是空手行走的话,大概要五六分钟的路程,虽然不算长,但这在当时我跟父亲各自平均负重10~20斤,身处大概在三十二三这样的温度下,头上还要顶着不识趣的太阳公公,这段路走得是真的漫长无比。
我至今都回想不起来,那段路我是怎么走过来的。
在老家,九月已进入秋季,顶多也就是十几度的样子了,刚到福州,父亲首先感受到榕城闷热的浪潮,“真热情的城市啊!”
父亲的这句话,现在还成为我们饭后的笑谈。
可实际上,这座城市一点也不热情。
到学校的那日,正巧赶上江夏的大搬迁,江夏之前的老校区在市区,要从市区搬到大学城校区,从老师到学生,忙的不可开交,没有人管你拎着四五袋行李站在烈日阳阳下的手足无措是多么的可笑狼狈。
最后在跟一位年龄看上去比较长的老师简单交流过后,他便将我们安排到了新生宿舍,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他是一边吃着带有大鸡腿的盒饭,一边口齿不清的告诉我们,跟着谁谁谁走就是了。
后来我在课堂上再次见到他,这位老师是我们的一位专业课任教老师,姓倪,具体名字我是真不记得了,只记得他一口非常标准的闽南腔普通话,即便是上课,我也听得云里雾里的。
当然,这并不能成为我大学挂科的理由。
他非常喜欢跟我们讲述一些外面的世界,福州与台湾隔海相望,对于这些要互相交换来做学术交流的老师而言,是非常方便的。
这位上了年纪的老师,总是会在每次课堂上,花费大量的时间,给我们讲述,宝岛的奇闻轶事,告诉我们,年轻人,有机会要多出去走走,没坏处。
尽管如此,我还是一个喜欢宅在宿舍或是家里,不是很爱动弹的人。
给各位要踏入新大学的后辈们一个忠告,千万不要做第一个到宿舍的人,想象一下,你的上一届学长学姐们,连行李都能收拾得七零八落的,更别说帮忙把宿舍打扫一下了。
反正当时我打开即将要入住的宿舍大门时,有一种以为自己踏入了垃圾场的感觉:地板上铺满了厚厚的灰尘,同墙上剥落的白泥混和在一起,空中弥漫着呛人鼻息的尘埃。
这让在熬过高温炎热过后依旧苟延残喘的我,又加重了一层绝望感。
父亲看着基本从小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我,无奈的撸起袖子准备开工。
看吧,我就说,父亲太过于保护孩子的话,总是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作为当时已经有十七岁的我,能做的也只是帮助父亲打打下手了......
不知道洗洗擦擦了多久,整个宿舍终于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看着自己和父亲的样子,第一次理解“风尘仆仆”这个成语的含义了。
“洗个澡,收拾收拾自己,也该吃顿饭好好休息休息了。”
人真的是需要捯饬自己的。
“刚来的样子感觉像讨饭的,现在终于有个人样了。”
我看着剃了胡子的父亲,父亲看着收拾规整的我,“吃饭去吧!”
这是我第一天对福州,倒不如说是对江夏的印象:热、累、脏。
我叫杨小二,
这里有我的故事,
而故事里,
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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