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曾在隆回北网发表过)
作者简介:笔名心悦,原名张伟英,金石桥云雾山人。曾经做过老师,销售,企管等工作,是一位热爱生命,热爱家乡的女性。
今天是父亲节,看了一些描写和表达父爱的文章和图片,听了一些感恩父亲的歌曲,颇为感动。最后,我决定也写一段属于他老人家的文字。
在我15岁时,69岁的老父亲因胃癌去了天国……事到如今,时隔29年,我已记不清父亲的长相,只是记得,矮小的父亲,驼着90度的背(俗称“驼子”),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拄着拐杖的身影。
往事如烟,很多事物都在渐渐地逝去,唯独,父亲的精神在我的脑海里清晰如刻。
父亲乐观、勤劳、善良、正直、诚实……同时也喜欢唠叨、好吃,做事则往往劳而无功……坦白说,儿时真不喜欢父亲,因为他喜欢忙个不停,下雪天都可以一边打草鞋一边唱着山歌甚至是通宵都这样,让我很反感,误以为山歌就是一种噪音。更愤怒的是,我不能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去溜冰,父亲要我帮他挑草芯打草鞋。偶尔,我偷偷溜出去玩了一会,又被他“抓”回来继续干活,还要忍受他的教训,那时真是敢怒不敢言。
为了贴补家用,年迈的父亲会用板车拖柴,织竹簸箕和打草鞋去镇上卖,因为驼背,每当到了龙王庙上坡处,他就没有力气把他的板车拉上去,只能等过路的好心人帮忙推一把。后来,我读初中的时候,也要我去帮忙推,虚荣心强的我则显得非常忐忑,我害怕碰到熟人,怕熟人知道我爸是一个又老又丑的驼子,没有其他特长,只会卖柴,卖草鞋,卖竹簸箕的庸人。我想逃避,恨不得有遮眼术,让所有人都看不到我。
对大多数农民来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普遍现象,但是父亲每天都是日未出而已作、日已落而未息的披星戴月。记得我大约五岁的时候,去给罗家氹开荒的父亲送中饭,我光着脚丫,走在茅山路上,因为人迹罕至,所以一路上是又惊又怕,还伴着脚痛(脚被茅杆刮破出血),踉踉跄跄走了很久,直到听到锄头声才舒了一口气,父亲就在附近了, 可就在这一刻,一条竹叶青蛇从我脚旁溜过,我吓了一跳。直到现在,我对蛇依旧心有余悸。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父亲开荒不小心,引起了一场烧山毁林的火灾。为了交罚款,不得不把娶嫂子要用的大肥猪卖了;把要耕地的老黄牛也卖了;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还是不够钱交罚款,最后妈妈急得晕倒在灶台边。我和姐姐们惊慌失措只会嚎哭,恨爸爸没用,我们被他害惨了,如果妈妈不再醒来,我们就成了无人照顾的孩子。
仰望星空,忏悔的眼泪有如泉涌,儿时对父亲有太多成见、误会和抱怨,太不懂事了!现在回想起来,父亲真的好了不起!没有任何的一技之长就靠勤劳的双手养大7个儿女,在左邻右舍眼里,父亲的口碑也是很好,他们的东西被盗了,从来不会因为我家穷而怀疑是我们偷的,尽管一到4、5月青黄不接的时候就没米饭吃,但我家的杂粮可多了:玉米,薏米,黄米、小米、大豆、红薯、南瓜、白瓜等应有尽有,吃不完,还要送很多给村里人。父亲是一位勤劳,愿意分享的好父亲。
父亲真的好了不起!在我出生时,他在神龛前焚香烧纸,祈祷老祖宗再给他10年寿命,至少他可以把我这个细妹子养大到10岁,将来就是他走了,这个10岁的细妹子出去要饭,她自己也有能力赶狗了!结果他养我到15岁,他是一位善良、有责任感的好父亲。
父亲真的好了不起!每次妈妈给他蒸鸡补身体时,他会留一只鸡腿给我这个细妹子吃,他是一位有爱的、愿意分享的好父亲。
父亲真的好了不起!当家里没什么好吃的,他懂得提前消费给自己找吃的!比如:他会唱着山歌去村民刘力家赊鸡、赊蛋、赊酒来喝,他知道妈妈一定会想法很快就去还人家;他还会去外甥、外甥女、侄女家小住几天,晚辈们一定会好酒好饭、杀鸡宰鸭去孝敬这位老舅老伯。他是一位乐观、懂得照顾自己、怡然自得的父亲。
父亲真的好了不起!尽管他这一生中都没怎么怀抱过他的孩子们,在他的嘴里更没有说“爱”这个字,但他的爱无处不在,已经深深的烙在我们心中了。
活在当下,且行且珍惜。我很幸运!我现在还有一位父亲------我的家公,他老人家是我的启蒙老师,我小学一年级的班主任,在父亲走了的日子里,他接了这个爱的接力棒,使得我这个没爸的孩子依然能感受到父爱如山。
我很幸运!我孩子的父亲------我的老公,他是我的小学同学,我们两小无猜,在父亲走了的日子里,他任重而道远接了这个爱的接力棒,使得我这个没爸的孩子,依然能在他身上感受到如父如兄的关爱。
突然让我觉得天底下平凡的父亲又是多么的伟大! 他那倔强的“黄牛”精神令人肃然起敬,正如臧克家诗云:“块块荒田水和泥,深耕细作走东西。老牛亦解韶光贵,不用扬鞭自奋蹄“。也正是由于这种精神,使得父爱一代代传承。
父亲节快乐!献给天下所有的父亲!同时,十分感谢所有帮助过我父亲的亲朋好友。谨以此文献给所有的孩子们。愿所有的孩子,都要珍惜父母!感恩父母! 让“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到此为止!
心悦写于2017.6.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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