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你都这个年纪了,怎么还在干活啊?”柴笙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问道。
老蔡在柜台打着算盘,撇了柴笙一眼,默默说道:“你以为我想干活啊,不干活有饭吃吗?”
“那你家里人呢?怎么一直不见你家人。”柴笙又问道。
算盘声音突然停下,老蔡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久,才突然说道:“没了,哪还有什么家里人。”
“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吗?”
“都被山贼杀光了,只有我那可怜的孙女是被山贼掠去,也不知是生是死。”
“啊,那你为什么不去救她?”柴笙问道。
“救?用什么去救?”老蔡声音有些颤抖。
“我散尽家财,人都请遍了,官也报了无数次,有什么用,那伙山贼势力庞大,谁敢招惹,只是可怜我那命苦的孙女,也不知是死是活,如果活着,想来如今应该有你这般大小了。”
柴笙拍了拍胸脯,大声道:“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将你孙女救出来,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老人眼睛有些湿润,久久不语,过了一会,还是说道:“她叫蔡玲珑,不过你别鲁莽,这伙山贼不是你所能解决的,当好你的店小二就行了。”
柴笙说道:“你别伤心,我在这世界上也没什么亲人了,我就勉为其难的给你当个孙子好了,等你干不动活了,我养你。”
老蔡只是站在柜台不说话,柴笙喊了几声掌柜的都没有反应,他走上前去,只见老蔡面色苍白,七巧流血,眼睛泛白,白发一根根落下,面皮也一块块掉落……
老蔡向柴笙伸出干枯的手,似乎想要抚摸柴笙的脸庞,只是手在半空就如枯枝一般掉落在地上,老蔡颤抖着,像破败的麻袋,他用尽最后力气,对柴笙说:
“快走...别管我...永远别回来!”
“啊!”
柴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树林之中,他急忙起身,见天已大亮,原来他在树林中太过疲惫而睡着了。
他环顾一圈,见四周没人,那二人应该不会返回来了。
他来到昨晚二人埋的坑前,土地还比较疏松,他用手抛开松土,不一会便见到了麻袋,还没解开麻袋,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想起刚才那个噩梦,心中那种不妙的感觉已经到了极致,他颤抖着解开麻袋,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不是他,不是他……
麻袋解开,露出了老蔡苍白的脸,霎时间,脑袋里如同打了一个炸雷,嗡嗡作响,已经不能思考。
他呆坐在老蔡的尸体前,不禁悲从中来,这个世界曾给他的最大善意于今日此时彻底消失,人生再度陷入了迷茫,这一次,他又该何去何从。
正在这时,突然从远处跑来了一队官兵,为首的是个带刀大汉,看服饰,应该是个捕快,那捕快一声令下:
“来人啊,把这个杀人犯拿下!”
众官兵不由分说将柴笙拿下,任柴笙百般解释也无用。
柴笙被拖至县衙,衙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到了县衙堂上,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纷纷猜测,你一言我一句,好不吵闹。
啪!
县令将惊堂木一拍,大吼一声“肃静!”顿时整个县衙都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县令一个人的声音,县令喝道: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柴笙本来站着,却被两个士兵用刀鞘将他脚弯子一敲,柴笙吃痛,只能跪在堂前,他一辈子不曾见过如今这番阵仗,心中惧怕,不知该说什么。
此时县令问起,他才回过神来,回答道:“我叫柴笙!”
啪!
县令又将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柴笙,你可认罪?”
柴笙一脸茫然,问道:“认罪?认什么罪?”
县令大怒道:“你杀死酒铺蔡掌柜,埋尸郊外,被我们抓个正着,人证物证具在,还敢狡辩,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啊,给我上杖刑!”
两个士兵立马将他按在地上,开始杖打。
柴笙心知不妙,他大呼冤枉,说道:“冤枉啊,掌柜的并非我所杀,我亲眼所见,凶手乃是一男一女。”
话未说完,便只能哀嚎,他作为一个现代人,何曾受过这种毒打。
县令见机问道:“蔡掌柜待你如子,你为何恩将仇报,还不将你作案过程从实招来。”
柴笙咬紧牙关,只能痛呼道:“冤枉啊,人不是我杀的!”
刑毕,柴笙趴在地上,痛不欲生,事到如今,他也知道自己多半被人暗算了,原来那两人轻功了得,早已发现柴笙远远吊在后面,便干脆将计就计嫁祸与他。
柴笙如今只能咬牙辩道:“敢问大人,是何人报的案,可是一老一少,一男一女。”
县令冷笑道:“哼!怎么,你还想威胁报案人吗?”
柴笙回道:
“大人,掌柜的不是我杀的,凶手另有其人,是个老人和一个少女,他们二人杀了掌柜将他埋在郊外树林,我跟踪他们二人,见他们离开,天亮后才敢将蔡掌柜挖出。”
县令冷哼道:“那你说说,他们长什么样子?”
柴笙回道:“那时天色已黑,我不敢跟太近,看不清二人模样。”
县令又问道:“那你所说,可有人证物证?”
柴笙只能回道:“我早上离开酒铺,前去福威镖局找林少镖头,等我归来之时,发现酒铺门窗反锁,我呼喊掌柜的,不见回应,便在暗中蹲守,那福威镖局的人可为我作证!”
县令见状与师爷对视一眼,转头问道:“你认识福威镖局林镖头?”
柴笙见那县令似乎有些忌惮福威镖局,于是心生一计,回道:“我与福威镖局少镖头林平之相熟。”
县令听闻开始有些犹豫,那师爷在他耳边悄声说话,县令好似下定决心,只见他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
“即使你去了福威镖局,可酒铺的蔡掌柜死亡时间是昨天中午,你完全有时间赶回来作案。如今铁证如山,由不得你不招!”
“来人啊,将他关至大牢,待本县令审清所有细节,再行定罪。”
柴笙被拖入大牢,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就变成如今这个局面,他细细回想,老蔡为人和善,从不得罪人,是什么人要杀老蔡,说起来都怪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在今天去提醒林平之。
如果自己还在店里,凶手必然不敢随意杀人。
只是,如果自己不去提醒林平之,林平之必然要在酒铺之中遇上青城派掌门之子余人彦,到时候势必会直接引发福威镖局的灭门事件。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柴笙脑海。他反复念叨:
“林平之,酒铺,一老一少,青城派!”
再想起昨晚那一老一少身手异常矫捷,根本不似寻常人,一个想法瞬间占据脑海,他苦笑一声,低声自语道:
“原来,凶手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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