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序: 写作课小习,五分钟在纸上写下任何能想到的名,逐个划掉,直到剩下一个,再写下你与他们的故事。
飞速在四十多个名字中检索,定眼一瞧最后那个幸运儿——苗方宇。天哪,竟是自己。我不免对内心灵魂发问。这么多朋友,就没有一段独特的记忆值得我铭刻在心吗?我咬着笔头,细细想来,好吧,真的没有。
我和那个“TA”。听来是多么美好,可到了我这,竟是如此地尴尬与无言。我安慰自己:感情不可强求,又何必劳神苦思呢?说不定出门的哪一刻,茅塞顿开,兴许也能来个妙笔生花。怎么想着,心中也畅快许多。
然而这欣喜之意并未持续多久,四周的伙伴,好似抓住了哪个苦苦等待的机会,一个个蓄势待发,文思泉涌,在多少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奋笔疾书,大有文不加点之势。文稿初成,他们还要朗读修改一番,再抹去读文章时留下的那动情的眼泪,心满意足上交了。
而我,直到现在,交作业最后期限的一个小时,仍未能想到让我也梨花带雨的那个TA。不过,我又觉得自己与自己的故事也别有一番深意。不知是真的茅塞顿开了,还是走投无路时的自我安慰。
我为此文题了个名字,叫“另一个自己”。
起因在于我四五年前做了个测试。倒不是多么正规,大概就类似于“测试心理年龄”、“看看你的名字有没有富贵命”这类哄人玩的小游戏。我的思索在于,当它问“你是一个正直的人吗”“你在生活中是否经常考虑别人的感受”这问题,而我也不假思索选出答案时,突然有一丝撼动——我眼中的自己,与别人眼中的我是否一致呢?很快我发觉并非如此。既然不同,总不会完全相反吧?我又倒回去查看我之前勾选的答案。“你是否事事力求完美,争取做到最好?”“你是否常常将最难过的事埋藏心底,独自承受?”我的回答是“是”。然而,我大可以想象,哪怕是叫来我最为亲近的父母,他们也肯定认为我选错了。他们一定会想,像我这样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人,是不会有这样细致严苛的思想的——这样虽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味,但我自我回想一下,自己的外在表现也差不多是这样。
我突然有些惊讶,别人眼中的自己,和自以为的自我,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我呢?去餐厅吃饭因为两手都提了东西,为不得已没有自己收餐具而愧疚,可会不会有一名恰好经过的同学看到残羹冷炙之后暗自指责你素质差呢?当你帮舍友把快递搬上五楼,你是那个乐于助人的好孩子,当你不小心踩到别人而又没有为自己的过失道歉,你是那个不讲礼貌的陌生人;当你在课上产生问题,下课认真请教老师的时候,人人以为你热爱学习,而当你上课摆弄手机,倒头酣睡的时候,他们甚至觉得你已经全数掌握课堂内容,不需要再听。当你如实道出课堂上的自我放纵,却有不少人认为因为你早已取得放纵的资格。你认为自己对朋友足够正义,但有时甚至会为了娱乐毫无负罪感地将他的秘密向陌生人脱口而出。太多的小事,似乎成了看穿你性格的标尺,而这些性格又像标签,一旦贴上,很难撕地一干二净。我开始慢慢理解第一印象有多么的重要,也发现了“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新含义。彼此熟悉的人真的很少,而你的性格又太容易被固化,以至于你认为那个别人眼中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而内心一直坚守的只是道德皮囊下的伪装……我甚至觉得,我也不过是“满嘴的仁义道德”罢了。
我不得不承认,我有时自私,有时虚伪,时常懒惰,时常尖锐。我也似乎明白了不同人眼中那些不同的我——她们都是真实的,是不同于我内心的自我。尽管她们大多片面,却是我肉体与精神不可或缺的一面。
我不应纠结这个问题,因为五六年之后的我已发觉人性的复杂,知道这世界不仅仅有好与坏、美与丑的二元对立。我也不再纠结别人对我的印象是否固化,我为自己而活,且并不只是他们在一瞬之间看到的那一片面。人性的确有很多弱点,而人一生所要做的,就是对这些弱点加以克制与改正。不必抹杀,因为这是我丰富精神所必有。
写到这里,我发现这似乎比写一个TA所得到的心灵慰藉要多得多。不错,当我有了改正不足、完善自我的意识,又何必去纠结其他呢?
要到点了,不能再去检查浏览一遍,也没机会把自己感动哭了……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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