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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的他(2)

同桌的他(2)

作者: 楚中九歌 | 来源:发表于2023-12-23 20:02 被阅读0次

(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主题"同桌")


第一次见阿华的母亲是一个背影,她背着阿华从学校前面经过。那时候阿华已经有一个多礼拜没来上学了。后来才知道他得了急性阑尾炎,疼得在家打滚,连自行车后座都坐不住。他妈妈就这样背着阿华,走一个小时的山路,然后坐公共汽车前往镇上输液,这一走就是一个多礼拜。我遇上他的那一次,他已经快要好了。

我追上去喊他,他妈已经走上了分叉路,往左边下坡,翻过一座山,就是他们村子。我则往右走,一直往上走就可以到家。喊了几句,阿华没有答应我,可能他那个时候还很疼,疼得不能大声说话。他妈妈诶了一声,声音里面还带着一串笑声和亲热。大喊我的名字,我说是。我又问阿华怎么了?她说下个礼拜就能来上学。

果然下个礼拜的时候,阿华出来上学了。他瘦了一圈,眼睛更加突出了。他的眼睛很大,不是普通的双眼皮,瘦了之后,眼睛就更大了。眼睛大是他一家人的特征。他妹妹眼睛就很大,在我们的下一届,很好辨认,也是大大的眼睛,皮肤比一般人黑,就显得眼白更白了,眼睛更大。她的黑一点都不影响她的漂亮,我总觉得她长得很俊俏,如果换上一身时髦的衣服,就是活生生的芭比公主。

阿华来了之后,我第一时间问得了什么病。他告诉我是阑尾炎,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人身上还有这样一个器官,也第一次知道这个器官并没有什么用。除了可以让人发炎,疼得在床上打滚,滚下床继续在床下打滚。他妈妈就把他抱在怀里,抱紧他,那样似乎就能有一点缓解。如果不是因为家里钱不够,他也不会疼那么久,直接切掉了事。

第二次见到阿华的妈妈,我们已经上初中了。那是一个早春,刚开学不久。林野来到我们村里。林野是镇上的同学,对农村很好奇。自从和我们混在一起之后就经常来村里。分别在小波家,也在我家,后来的阿华家过过夜。

虽然同学三年,但在小学期间我从来没去过阿华家。只知道翻过一座山就能到他家,可从来没想过要去。

可能是因为缘分,我和阿华还有小波分在了同一个班。我们三个在上小学的时候成绩就是最好的。初中有三个班,是按名次依次被三个班级分走的,我们同在一班。小波是1号,阿华是3号,我是6号。面对这样的缘分,我们分外珍惜,很快就好的不分彼此。林野是后来加入我们的,因为林野,我们经常找机会厮混在一起。我们最常待的据点是小波家,我家不常去,因为我家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到了吃饭的时候都在家,他们显得有点拘束。小波的父母很随和,不怎么拘束我们,所以他家我们最喜欢待。而阿华家我们却从来没有去过,主要是阿华从来没有主动邀请。

那一次是林野一定要去阿华家,我们才一起去的。去他家要翻过一个小山,虽然同住在山区里,但去阿华家的山显得更加的阴森,需要经过一片坟山,据说村里大半的人死了都埋在这里。这一处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快要到他们村子的村口处。那一处的山比较平缓,据说风水不好,凡是未满60岁的村民,村里称之为短命鬼,就集中埋在这片山上。

以前我们对短命鬼还没有什么具体的印象。只听说他们怨气很重,一旦招惹上就会被吓掉魂魄,轻则病上一阵,重则小命不保。在读小学的时候,得知村里的一个女孩在池塘里被淹死了。那个女孩有5姐妹,她是老三,是中间最漂亮的一个。但那个女孩不爱笑,是个冷美人。后来知道她被淹死,想起就会让我一阵后背发凉。

我们一行四个人经过那里的时候都感觉有点害怕,这让我更佩服阿华了。我们聚会的时候,阿华经常拿着手电筒,一个人就回了家。

第一次来到莲花山村,没有我们村一半大。村民们都是分散居住,一栋房子和另一栋房子之间有时候要走一段路才能看到。给人的感觉就是只有一栋房子在深山之中。

他们家的房子是一栋土坯房,用土砖一个一个垒起来的。一半盖的黑瓦,另一半盖着破烂的丝绵瓦。我家的厨房也是土砖垒起来的,正房是红砖。用土砖砌的房子在我看来算是档次最低的。

进了阿华家,马上就带我们去找他妈妈。远远的我们就看到一个短发的中年妇女,高声吆喝着,驱赶着牛在犁田。这让我感到不可思议。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女人犁田。这算是重体力活,一般都是家中的男劳力干。可细想,他家没有爸爸,要种田,可不就他妈妈上吗?

男人犁田,口里总是带着脏字。可以说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我们开始学的第一句脏话就是那些犁田汉子在田间的吆喝声。他妈妈犁田就显得非常文明,就是大喊走……走……快走……!甚至语气重了之后就又缓和了下来。似乎之前强硬的语气伤害了牛的感情,舒缓语气来安抚它。

他妈妈打着赤脚,穿着单衣,趔趄着掌着犁赶着牛。那是早春,温度并不高,我们甚至还穿着棉袄。从她妈妈身上我第一次感受到书中所说母亲的伟大。

他妈妈见我们来了,非常热情,很快就放下手中的活,牵着牛跟我们回了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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