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
一年半了,走过的,在记忆里,发芽了。
八大关
下了地铁,骑着摩拜去的。一路都是参天古树和红瓦白墙,错落有致,引来不时地“咔咔”的拍照声。快到海滩的时候,是一段顺直的大道,我们呼喊着冲了出去。这时候,眼前突然亮堂起来:瓦蓝的天空、湛蓝的海面、金黄的沙滩、暗红的礁石还有欢笑的大人和小孩。远处的海角被一些黑白色的点点占领,大海装饰了他们的婚纱照,他们也装饰了别人的风景。
咸咸的海风、凉凉的海水和细细的沙子,踩个浪,写个字,刨个坑,大声喊个话。累了,穿上鞋,靠着岸边护栏,闭了眼,可眼前还是这明净的油画。
那边有一对情侣在弓着腰,在岸边礁石上找什么东西,一问,原来是小牡蛎。尝了一下,我的乖乖——又咸又苦,享受不来啊!
几十个环卫工人穿着防水服在海水浴场的东侧遍布砾石的岸边打捞着海藻和垃圾,身后堆着装得满满的袋子。
天黑了,退潮了,螃蟹出洞了。跟河蟹的颜色有些不一样,只有指盖般大小,动作敏捷。石缝又硬又窄。
四个大老爷们,在退潮后露出的小石岛上蹦来跳去,用手机打着灯,或蹲或趴,饿着肚子,直到8点才真的站起了身。快被小螃蟹装满的瓶子,最后还是被放空了,好像我们什么也没得到。
走在路上,无星无月,灯光拉长了我们晃动的影子。
泰山
按古籍,“蒿里”和“酆都”同为魂归处,国人死后来山东还是去重庆,是个问题。冯玉祥墓在“蒿里”山以北的泰山山麓。将军是个基督徒。
墓前是条又宽又深的“西溪”,只有细细的流水,整块整块白得发亮的巨石;溪道弯弯曲曲,岸边繁木遮遮掩掩看不清来处。溯流而上,白龙池北就是渊济公庙,庙下的岩石堆成一只巨舟的形状。渊济公是宋神宗给池中白龙的封号。池水清澈见底,池边遍布题刻。
在路上,见过不少拿着水桶上上下下的本地人。经询问,才在路边崖下找到那些泉眼。泉水经过一根细长的水管缓缓往外流。等待的人们在旁边闲聊。我也接了一矿泉水瓶,喝完后,恨没多带几个。
仰头看到顶上还有一座大木亭子。坐上去时,已经暮色苍苍,倦鸟归巢了。再往前赶了赶,到了黑龙潭。据说这里通向东海龙宫。看着这绿得发黑的潭水,我是有点信的。东南有石亭,名叫西溪亭。上有清光绪年间泰安知府玉构题联:“龙跃九霄,云腾致雨;潭深千尺,水不扬波。”
再往上是百丈崖,不负其名,再看看这天。不得已,只好和唐工走下山路。唐工个子很高,父亲是重庆人。我在上大学的时候,一父母籍贯是四川的妹子问我:“你怎么不矮呢?”其实我也不高。
“再续前缘”已是出差任务快结束的时候。可天公不作美,刚过黑龙潭,就下起冰雹来,打得松林刷刷作响。只得跑到附近的长亭坐等。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丸子跳来跳去,想起那些路边的小菜园子。
百丈崖上是长寿桥,从这里看下去,除了壮美还有胆颤——崖顶眼前的这条浅白色带被称为“阴阳界”。长寿桥西头走一段是无极庙。庙外有几棵古树和一块字迹模糊的石碑。门是关着的。
山上还有几户人家:矮矮的土房、葡萄架子、几树杏花、平整的沙地、石桌石凳石缸,还有炊烟,在雾岚中。
天又黑了!
济南
爬千佛山,在兴国禅寺附近的凉亭小憩,跟一大爷聊起来。他的祖辈是从凉山州一带迁过来的,所以很想回去看看。聊着聊着,就问起了泡菜的做法。我答不上来。在老家时,向来都是奶奶做泡菜、咸菜、豆腐乳和豆豉,爸爸做米酒,我吃。
唯一一次去趵突泉公园,是爸爸和叔叔来济南定亲的时候。合影里尽是水光和笑脸。
大明湖如今湖宽水净、木繁风清,想起老舍先生,不禁唏嘘!
芙蓉街的尽头居然有座文庙。十分仓促,也没来得及看看从祀的王阳明先生被塑成什么样子。
家和公司之间的这些路,不长。单元门口的不是梧桐而是悬铃木。爬在灌木上的牵牛,白色、红色、紫蓝色,离去时还开着,回来时就谢了。拐角处的女贞树,一簇簇的小白花,有特殊的香味。幼儿园墙根上的泡桐,少少的叶子,一串串淡紫色的大花。墙上堆满了粉红色的百叶蔷薇。小饭馆门前的那盆黄月季怎么还没死?路口的夹竹桃,一场大风后,露了出来。路边的一长排紫荆花你拥我挤,好不热闹。公园里的好多花枝都冒出了墙。单田芳先生铿锵有力的独特嗓门随着大爷们的步子忽高忽低的。早上,红绿灯是绿的时候,大雾里,远远的,真像黛西家的那盏(《了不起的盖茨比》)。没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却见过凌晨一点的济南,夜那么深,却不那么冷。
立春了,公司门口的白玉兰树,不久也要发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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