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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一時的忍耐換一輩子的幸福,這很值得啊!」
「妳女兒都要變成一隻孔雀了,妳還覺得很值得嗎?」
「問題是別人又看不到啊(只有家人看得到)!他們只會看到妳頭上那頂學士帽啊!不是只有你們苦,社會上的大家都很辛苦,大家都在忍耐,只要考上好大學就有辦法翻身!」
「假如今天沒有考上好大學,妳還要我嗎?」
「不會發生這種事,我不會讓妳發生這種事的!媽媽吃過的苦絕對不會讓妳再承受第二遍!一定會讓妳考上好大學!」
幸福有固定的形狀嗎?
濃濃的諷刺與巨大的悲哀,為了某個執念,即使失去內在的人格,別人看不出來就可以沒有關係。可是,如果失去身而為人的尊嚴,我們還擁有感受到幸福的能力嗎?
哀傷的是這個媽媽多年來一直沒走出曾經的挫折,帶著整個家庭步步邁向瘋狂的極端,她甚至不敢面對如果女兒沒有考上好大學的質問,卻沒有看到她自己被命運激出的百折不撓才是家庭最珍貴的寶物。
更悲哀的是整個社會好像都在宣說一種信仰,小牡羊當年讀私校時,老師們也是這麼說:「等你們考上好大學,就由你玩四年!」好像生命中所有的忍耐,最終都可以換得「我們想要的」東西,都可以因為一種先算計好的功利「美德」──有條件的神恩(因為我付出,所以你該給予獎勵)──得到應有的回報。
但生命的實相真是這麼一回事嗎?幸福,是可以算計來的嗎?更不用說那個「想要的」真的是當事人自己的想望,或當事人為了換得什麼而被迫去滿足他人的心願?最後當然誰也不可能因為這樣的忍耐,得到滿意的報償。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費了這麼大力氣,為什麼你就是沒有辦法唸名校?這真的很不公平,為什麼事情就是不能順利,為什麼我的願望就是不能達成?」
母親完全被包裹在自己的困境中,認定如果不是孔雀的出現,女兒就是名校畢業的,將會賺非常多的錢,自己的心願就能實現,完全忽略了女兒當下的存在狀態(投射出母親瘋狂的執著使她拒絕看向自己內在非人的部分)。
證明你所愛
孔雀最後一個交易的對象就是這個母親,他們說著既溫柔又殘忍的對話:「妳已經忘記以前的自己是什麼人,有什麼樣的夢想了吧?哭吧!沒關係,因為擦乾眼淚,妳回去還是得擔起擔子,我知道妳的犧牲,妳真的已經很努力了。」
「你都知道,為什麼不幫我?孩子笨,投胎到我們這種平民家庭,我拼命努力讓他們變成貴族,這樣有錯嗎?」
「哪一個媽媽不在為自己的孩子犧牲努力呢?所以就要比誰的努力多了喔!我可以再給妳一次機會,讓妳證明妳有多愛妳的孩子。」
「我希望孩子變正常,考上名校,將來有好學歷不會被人看不起。」
「妳要換的願望都跟自己無關啊!」
「有關!非常有關!」
「實現這些願望,代價很大喔!」
「沒關係,我願意。」
故事的最後,母親的外在變成關在巨大籠子的孔雀,她的內在在籠子裡專心的舞動水袖與扇子(稱職的扮演孔雀),她的兒女如她所願,有期待中的學歷。喔!但是她指定要讓兒子所念的學校,在時日變遷下已不再是名校,空無一人。
執念深陷,執迷不悟,她,真的愛著孩子嗎?也許是愛的,用著她認為是最棒的父母的方式去愛著,這是多數的父母都會用的方式,也無可責怪的方式,因為他們是將自認最好的、自己這輩子得不到的,通通都給孩子,那麼的相信孩子絕對會需要。
同時她當下更愛的,是終於能從那場人生失敗的惡夢中獲得自以為的翻身,所以即使付出的代價是靈魂永生不得自由的囚禁,與家人分離,庸庸碌碌扮成毫無意義跳舞的孔雀,這些心願也與她非常有關,畢竟,心願若不能達成,活著也形同死去。
最後,父子三人在獸籠外陪伴著認真當孔雀的媽媽。每個人(含孔雀)都會自然的以實際行動示現他當時所深愛。你呢?
孔雀意象
戲劇總以極致的象徵拉出劇情最大張力以吸引客群,你可以說真實生活沒有魔法孔雀足以交易,這不過是科幻或神怪片,但孔雀其實就在每個人的生命裡。
每當我們掙扎著要做出某個選擇時,我們不都相信所選擇的能帶來更美好的未來,願意放棄另一個選擇,來與那華麗輝煌的未來(孔雀)做交易?或者每當我們輕易的做出什麼看似很容易的決定,誰又認真注意過自己正在執行交易呢?
孔雀被豢養在巨大的籠子裡,在不必然由牠主導的交易中,逐漸累積到一雙健壯的腿、能敏銳分辨這世界豐富色彩的雙眼、或許還有好聽的聲音、離開籠子的自由,這些,都是人類認為自己可以用來交換名利財富虛榮的最不需要的東西,卻也是這些東西,讓孔雀具備離開巨大空虛囚籠的要件。
「交易」與「選擇」,是我們透過思維決策能力、言語協商能力「以物易物」來的。了解這個意象,可以幫助覺知到我們的生命其實時時刻刻不斷在做著各種交換,每一樣得到的背後一定伴隨某種失去,沒有誰能夠因為最懂得算計而成為生命全面的贏家。
更重要的是,我們的選擇決定「生命的方向」,你選擇做絕對不臣服於命運的這個母親角色,以貧瘠生命付出一切代價,換取華麗的囚籠,做執念的牲祭?或選擇當被命運籠罩不得自由時,還願意慢慢認識自身潛能的孔雀,在每一個局勢變化的契機換得彰顯自己獨特的英雄之旅──走出生命階段性逆境,完成自我實現 ?
台北的小牡羊
矢志喚醒眾人心底潛藏的至純智慧,以善知識結天下善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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