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由台灣公視製作的「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劇集,第一次片名映入眼簾,立刻就感受到那冥王式深深操控的味道,小牡羊相信,這是每個曾感受過情緒勒索的孩子可以連結到的傷痛,也可能是對正苦於無法完全操控孩子們的家長內在強大的震撼。
這部劇集一方面吸引著小牡羊,一方面又有些理由得以排斥,除了「沒時間」,「沒有一個安全的環境」也躍上理由前幾名,尤其第一單元上映後,看到留言類似「哪個媽媽敢看?」「敢看的父母心臟要很大」這類的評語,實不想讓家庭忽然闖入那種氛圍。
日子依舊忙碌著,直到上週末事情告一階段,晚上忽然就如想偷嚐禁果的孩子,在兩個電視台間遊走,想看又不想看的擺盪,直到這段對話在怒吼中飆出場:
「妳不要以為妳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欸!欠債一千萬壓力有多大啊!我跟爸爸那麼拼命賺錢都是為了你們好,你們居然可以這麼不上進!好啊!不想吃是不是?那就不要吃!都不要吃了!(母親開始將冰箱的食物一一摔出來發洩)我再也不要幫你們做了!」
不知道母親忽然炸裂式的情緒並以罪咎感恣意鋒利的一刀刀凌遲孩子的心的情境,你是否熟悉?
孩子本能的求生:做父母的阿拉丁神燈
我怎麼可以這麼壞,把一個好好的媽媽變成這樣?雖然媽媽說為我好的事我不知道那有哪裡好,可是她真的是「為了我」,所以是我害的!而且她都這樣了,我為什麼還不能乖乖的如她所願呢?她傷透了心,她拒絕再供給食物,沒有食物,我將會面臨飢餓與死亡,那麼無助,誰可以來救救我們?
媽媽會忽然爆怒罷工,如果有一天她忽然消失……不可以,所以我要盡可能滿足她所希望的,才可以不面臨被遺棄的威脅。「爸爸媽媽那麼辛苦賺錢給妳,就是要拜託妳好好讀書,求妳好好配合,不要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好嗎?」於是我是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成為父母彌補生命遺憾的阿拉丁神燈。
劇中的母親過去在即將升職之際被一個高學歷的人奪走位置,從此憾恨自己的人生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國中高中辛苦六年,將來享受六十年;國中高中享受六年,將來辛苦六十年」成為這個家庭將來會幸福的強力催眠口號。
交換生命不同體驗需要付出多少代價?
然而孩子並不是隨時都能照著母親意志走的傀儡,總有自己的自由意志在發展,為了湊得能和同學吃一頓高檔餐廳的錢,她遇見具有魔力的孔雀,拿了「一點點」自己所擁有的(覺得自己最不需要的、最不重視的),交換了自己不曾享受過的虛榮。
很有趣的是跟孔雀的交換都不直接說拿了什麼做交易,激起人們好奇的想知道到底是拿了什麼呢?然而看看人生,很多時候我們都是這樣,拿出一點點自己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去換我們一直渴望得到的,直到有天回過頭一看,就是那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使我們將不再是原來的自己。我們難道又真的知道自己拿出的是什麼嗎?
女主角後來一點一點的變為孔雀,並為了拯救家庭的絕境(父母失業)做了相當大的交換,一個人蹲在家裡大口大口吞噬著蟲子、青蛙(孔雀的習性)發笑,似乎是放棄了自己的人生。
情緒需要被看見、被接納、被療癒
孩子有一種本能反應,如果父母是因為我而變成這樣,那沒有我他們就可以過著理想人生,我把這麼無能的自己犧牲、獻祭給命運,變成人不人的怪物又有什麼?如果父母從來不看重孩子自由意志的表達,孩子也會在不知不覺間抹去自己的存在價值。生命常會需要我們付出巨大悲劇的代價,才讓父母清醒過來,自己的理想人生,責任在自己身上,不在孩子的成就。
小牡羊無意將一切孩子不幸的責任怪罪父母,只是想讓父母理解,自幼父母就是孩子心中全能的神,這樣強大的存在象徵,真的可以輕易毀去尚未開始發展的自我,或即便沒有毀去,也使孩子帶著情緒創傷長大。而當時身為孩子,沒有能力了解父母所背負的生活壓力與父母也有需要被療癒的部分,只能無助的愛著父母又恨著自己的無能,恨自己是沒有父母就不能生存的存在,而我們所愛的父母卻又不能時時滿足我們的需要。
每一個帶著這種情緒糾結長大的孩子,都甚至在有自己的子女後才充分反射出童年的創傷,更有多數拒絕揭露而強力鎮壓,這正是代與代之間親情扭曲的原因之一,也是情緒需要做療癒的原因之一。
這世間最巨大的悲痛,或許是只有到父母離開後,那顆充滿憤恨的心才發現是充滿極致的愛,徒留遺憾伴隨一生。而我們還複刻著這樣的憾恨,在下一代與下下一代身上。那是即便再怎麼否認,有時你就會發現自己成了你所不喜歡的父母之形象,而且找不到其他表現方式,同時你的孩子就也正被形塑著以這樣的方式在未來表達相似的情緒。
當重新做選擇你的機會在眼前,你如何抉擇?
後來孔雀給媽媽一個讓女兒變回原樣的機會,因為牠更想知道的媽媽愛的是孩子還是名校,牠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付出一個機會做交易。
孔雀是很特殊的存在,在劇中牠扮演具有扭轉一切或讓你夢想成真的能力,只要你願意交換。然而我們總不知道交換來的是不是真能使我們滿意,或滿意了這部分,卻使另一部分原來擁有的喪失。於是我們會氣沖沖奔去怪罪孔雀,孔雀就笑笑的再提出新的交易。
不能坦然面對自己人生的挫折,我們會一再在生命中遇見那隻孔雀。命運永遠給你機會讓你付出什麼以換取你自認想要的,一但你發現那不是或不再是你想要的,也隨時有機會改變,但代價是什麼?是不論是什麼都要心甘情願,否則我們就將陷入無止境的被迫交易,最後什麼也不是。
你猜想這麼媽媽將如何面對這個交易呢?留待下回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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