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是一个七岁的小男孩,我在医院照顾父亲的时候,他住在隔壁床。小苏比父亲晚入院一个周,奶奶和爸爸陪着他。
小苏入院是奶奶抱着进来的,很瘦,手臂和腿瘦得跟木棍似的,是真的皮包骨。小家伙不爱跟人说话,只跟奶奶亲,对爸爸是呼来喝去,每次听见他打电话找他爸爸,只有一件事,快点回来陪他打游戏,两父子打王者的画面最和谐。
后来听他奶奶说,原来他从小是跟着奶奶的,爸爸妈妈都在外地工作,一年到头的见不到面,自然跟他们亲不起来。春节的时候突然生病,检查出来是脊索瘤,父母和奶奶带着去北京做的手术,回来在武汉做放疗。
奶奶翻出手机上小苏以前的照片给我们看,是一个小胖子,脸圆圆的站在雪地里笑,奶奶说生病半年体重减了快20斤。小家伙从入院就没见他正经吃过东西,胃口极差,什么都不吃,想吃的东西买来也吃不了几口,我每次带了吃的,都要分给他,要是符合他胃口能让他多吃两口,整个病房的人都会高兴。
做放疗本来就很消耗身体的能量,小家伙又一点东西不吃,无法补充身体所需,眼见着身体越来越差。刚开始做放疗还能自己走着去,后来就只能奶奶抱着去了。奶奶想尽办法让他吃一点,可吃一口,吐一口,再吃,再吐,旁边人见着都难受。
小家伙放疗到后面,头疼得很,因此每天输液的量比父亲还要多,又一直流鼻血,看着真是可怜得很。可能因为我经常买零食分给他吃,小家伙对我倒比其他人热情,听妈妈说我不在的时候小家伙总问他奶奶:阿姨哪儿去了?有一次还告诉我,他以前是班长,同学们选的,我笑着称赞他:同学们选你,说明同学们喜欢你,小家伙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
小苏每天都被病痛折磨着,他的难受我们都看得见,但从未见他有过什么情绪,输液放疗他都很配合,医生护士问他什么都很认真的回答,从不哭闹。即使是在特别不舒服的时候,他也就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皱着眉头,闭着眼睛,熬过一阵好一点了,他要么玩游戏要么看动画片。
时间一天天熬过去,父亲做完最后一次放疗我们就回家了,小苏还要做一个周,临走前我本想留下联系方式,想着偶尔可以和小苏聊聊天,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萍水相逢的缘分,不宜走入过深。
回家后我经常会想起小苏,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胃口变好没有?还会不会流鼻血和头疼?
小苏: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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