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年以前,有一位FD君,评价鲁迅的《阿Q正传》。他认为其中的一个情节,即县城的警察捉拿一个微不足道的村民阿Q,居然要架起机关枪,这是“远于事理”的。本文中,鲁迅提起这件旧事来借题发挥。
《阿Q正传》是鲁迅唯一的一部中篇小说,故事以辛亥革命前后的农村未庄为背景,塑造了阿Q这个流浪贫雇农的典型形象,展现了辛亥革命前后社会状态的蒙昧和民众的浑浑噩噩。故事的结局,阿Q被诬陷为抢劫地主赵老爷的劫匪而被砍了头。在县城的警察来抓阿Q时,有这么一段,“那时恰是暗夜,一队兵,一队团丁,一队警察,五个侦探,悄悄地到了未庄,乘昏暗围住土谷祠,正对门架好机关枪;然而阿Q不冲出。许多时没有动静,把总焦急起来了,悬了二十千的赏,才有两个团丁冒了险,逾垣进去,里应外合,一拥而入,将阿Q抓出来;直待擒出祠外面的机关枪左近,他才有些清醒了。”
FD君认为抓一个阿Q而架机关枪是小题大做、不合情理,那么鲁迅为什么时隔一两年后才旧事重提来反驳呢?醉翁之意不在酒,鲁迅是借这个由头抒发内心的愤懑。“夫学生的游行和请愿,由来久矣。他们都是“郁郁乎文哉”,不但绝无炸弹和手枪,并且连九节钢鞭,三尖两刃刀也没有,更何况丈八蛇矛和青龙掩月刀乎?至多,“怀中一纸书”而已,所以向来就没有闹过乱子的历史。现在可是已经架起机关枪来了,而且有两架!”政府面对“郁郁乎文哉”、“怀中一纸书”的学生请愿,居然架起了两架机关枪来威胁,那么面对有劫匪嫌疑的阿Q,架机关枪又有什么不合理呢?
“请先生不要用普通的眼光看中国。我的一个朋友从印度回来,说,那地方真古怪,每当自己走过恒河边,就觉得还要防被捉去杀掉而祭天。我在中国也时时起这一类的恐惧。普通认为romantic的,在中国是平常事;机关枪不装在土谷祠外,还装到那里去呢?”表面上在说土谷祠,实际上暗指军阀政府。
不过,鲁迅也想不到,事情还会更严重、更恶劣。这篇文章写作一年以后,1926年3月18日,群众为了反抗帝国主义侵略,举行游行请愿,在段祺瑞执政府门前遭卫队的屠杀,死47人,伤199人,这就是震惊中外的“三一八惨案”。谁又能想到,面对学生和群众的爱国要求,军阀政府何止会架上机关枪,更会狠心下令开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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