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火车上看《东邪西毒》,迷迷糊糊睡着了。
惊醒的时候,车正停在不知名的小站。
夕阳洒在望不到边际的,金灿灿的麦田上,闪着晴天海面般的粼光。赤红殷黄,铺满了窗子。连我的白衬衣的每一处褶皱,都吸收了充足的阳光和麦子里的光。像一屉刚出笼的馒头,正热腾腾地冒烟。
耳机里还放着那部近两个小时的电影长片背景音乐,但我分明能听见窗外的声音。
风吹麦浪,婆婆娑娑呼呼潺潺簌簌凄凄。
蓦然见到这样非同寻常的景色是很容易让人精神恍惚的。意识还没有回到大脑的十几分钟里,我始终想不去来我
从何而来,
到何处去,
为何乘这趟列车,
以及我是谁。
我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看麦子。脑子里想的,也全都是麦子。
(2)
光芒迅速地消褪。
眼不可见变化。但意识一恍惚,炽烈的焰火就已经燃至将尽。唯余还跳着火星儿的漆黑碳灰,一明一灭,作不甘凋亡的悲鸣。
麦田也瞬间黯淡下去,不再生意盎然。
秋季果然是炽烈而短暂的。黄昏是一日之秋,而我虽才逾弱冠,却活的好似一生之秋一样。
但很多东西,是黯淡下去才会浮现的。难言暖凉的晚风里裹杂着黄沙,小村庄炊烟袅袅。
我突然冒出了一个强烈的意愿——就在此处下车生活,抛却一切过往重新开始。
守着这片麦田,远比守着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更容易,也更有意义。
可惜,我实在过于理性。连自己的幻想也很快被自己断送。
火车颤颤巍巍启动了。我还要回去那个盛满了眼泪的城市里去。
我不得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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