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8岁的假期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在无比单调的喂鸡、压水、浇树、打扫院子的忙碌中,在菜园、奶奶家、自己家、河滩、打卖场的穿梭中晃悠着,偶尔跟着爷爷和哥哥亮子去河边放马,爷爷会让安安牵一会马的缰绳,那是马在听话的吃草的时候。
安安很喜欢马长长的大大的眼睛,因为在马的眼睛里她经常能看到自己小小的身躯。马是那么温和,它的鬃毛很是光滑而漂亮。爷爷把马当成家里的宝贝,对马的喜欢远远超过叔叔养的那只狗。
安安喜欢爷爷的马也远远胜过叔叔养的那只大黄狗,亮子倒是天天牵着狗跟在爷爷后面。
安安不敢牵狗,因为爸爸养过的一只小狗曾经把安安的围巾咬得得粉碎,那是妈妈用卖鸡蛋的钱给安安买的一条漂亮的花围巾,安安那次哭的中午饭都吃不下去。从那以后,安安见到狗就远远地躲开,或者让爸爸把狗系好绳子,不允许那只狗跑到自己面前。那只狗终于被一个亲戚看上,爸爸就让亲戚领走了那只狗。
一天中午,当村干部的大姨夫家的儿媳妇来到安安的家里串门。大姨夫家的儿媳妇是村里小学的民办教师,安安认得她,也很喜欢这个当老师的嫂子。嫂子一进家门,安安紧跟在妈妈屁股后面,听她们说些什么。
“小姨,我今天骑车去矿上买肉,回来的时候路过**矿的大渣堆,那个地方运渣的罐车来来回回穿梭,很不安全。渣堆附近有几个小伙子在来捞碳泥子晾晒收碳,我看到一个黑黑的小伙子很像星子弟弟,就骑着车子到跟前辨认,结果真是他。小姨他整个人跟黑炭似的,要不是我喊他,他都顾不上看我一眼......“
安安听明白了,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好多天看不见大哥哥的影子。
妈妈爸爸都不说,爷爷也不说。
民办教师嫂子走了之后,妈妈放下围裙就要出门,并告诉安安说:“和姐姐一起在家里等爸爸和亮子回家吃饭,妈妈去姑姑家一趟。”
姑姑家在离自己村子5里外的王庄,安安猜得到大哥哥的事和姑姑有关。
好几天之后,大哥哥终于回家了,哥哥整个人都好像瘦了一圈。
吃饭的时候,安安听到妈妈对姑姑的抱怨,说是大姑姑让大哥哥在上大学之前去勤工俭学,实际上是去晾晒碳泥。晾晒收集了足够家里用两个冬天的烧火取暖的碳,最后姑姑让在矿上工作的姑父拉走了一半,给自己家、爷爷家、叔叔家只留下一半使用。说是如果没有姑父在矿上的关系,大哥哥是收不了这么多的碳的。整整一个月,大哥哥挖碳泥、挑碳泥、晒碳泥、收集碳泥......右肩头留下一个终生隆起的包。
安安心疼的摸着大哥哥肩膀上的疙瘩,心疼的问道:“哥哥,疼吗?你还能上大学吗?你要多久才能回来?你这次去收碳,我天天都想你。大学是不是离家很远,是不是在很漂亮的大城市?”
哥哥说:“我也不知道,没有去过。爸爸说,我大学一毕业就可以上班挣钱了,到时候给你买好吃的。”
安安心里对哥哥上大学充满了骄傲,因为这个假期,她走到哪里,都会听到村里人说:“***(爸爸的名字)的老大考上大学了,这可是咱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啊!***真厉害,会教育孩子,他家的星子一看就不是普通孩子,学习好还那么能吃苦,这将来恐怕要当县太爷......”
安安听到后,感觉开心极了。从此以后安安和亮子、慧慧的称呼在村里发生这样的变化:星子弟弟、星子妹妹、星子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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