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宽爬出山花家烟囱的时候,月光正洒在鳞片般的青瓦上。
许是年代过于久远,或是心思太过焦躁,尽管海宽已经踩得颇为谨慎,瓦片仍然“哗啦哗啦”地往下滑落。
然后便是村落里此起彼伏的狗吠声。
海宽沿着屋脊跨上后山突出的岩石,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蹲在窗沿的黑猫悠长地叫唤一声。
山花理了理凌乱的大花毛毯,将枕头斜靠在床沿上,凝神看向白炽灯泡。那里有一群灰黑色的小虫子在绕着灯泡撞过去,山花望着这群愚蠢的小虫子,忽然笑出声来,没笑两声便呛到了。咳嗽声震得床上的浮尘都飘了起来。山花放平枕头,躺了下去,左手“吧嗒”“吧嗒”地按着开关玩。黑暗和光明交替上班,疲惫不堪。
山花家那位脱下滴水的下水裤,敲了会儿门。见没人应答,便摘下头灯,照着去窗沿。那只黑猫正趴在那块红砖上。“猫”!山花家那位推开黑猫。黑猫怨愤地叫了声“喵”,便从窗子上跳了下去,走进黑暗里。山花家那位从红砖底下取出钥匙打开了门。
卧室里的黑暗和光明还在规律地交替着。“你醒着干嘛不来给我开门!”山花家朝卧室里嚷着,声音并不高。回答他的是“啪嗒、啪嗒。”
他拎着五六尾肥美的鲫鱼走向厨房。忽而尿意上来,便撒了一泡尿。声音清亮,夜也显得愈发幽寂。
有几尾鱼还不想睡觉,在网兜里扑腾,鳞片飘落下来。
山花家那位赶紧趁着头灯的光,找来水盆蓄上水,将鱼倒了进去。一下子鱼儿便全醒了。
山花家那位感到肚子有点空落落,便想找点剩饭炒个蛋炒饭。他关掉头灯。
“啪嗒”打开电灯,找来冷饭、酸菜和鸡蛋,走到灶塘前。
灶塘白得发亮的正方形小瓷砖上有大大的脚印,看样子像是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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