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轨迹,无可预测。
在我人到中年的时候,近期和林谈到了以前我们上学时候的种种。
想起来好像是别人的人生一样。
箱子里还带着我搬过无数次家都没有丢弃的日记本,看着以前的还稚嫩的字体,写着的似乎有点可笑的文字,不由得觉得,原来这曾经是我的人生啊。
林说,写下来我们的故事吧。
我说我写的可能都是悲剧的色彩。
林,是我高三的同学。
在我们那个省份,高考是改变一个人乃至一个家庭的机会,学习的压力特别大。
我长大后,都很少回忆我的高中,我觉得简直是一场青春的杀戮。
各种迷茫,各种压力,各种青涩的情感,挤压着年轻的身体和大脑,每一天早自习的灯光都让人望而却步。
这是我非常不愿意回忆的一段时光,不知道是之后的结果过于残忍,让我选择性忘记了,还是不想触及的伤疤。
可能是高三上学期的时候,我坐在教室右边的位置,班级里一排八个人,大概有将近十排的样子。满满的,拥挤着对未来确定或者迷茫的年轻人们。
林在我的后座,最开始的认识我已经忘记了,大概是经常聊天,以及最后开始看手相,当时第一次接触年轻异性的身体,觉得害羞了一阵子。
我们都是乡下的孩子,在县里读高中。
当时,都是租住在县里人家的房子里。
那个地方不能叫家,只能叫住的地方。
我住的房子是一个在高中门前卖粥的一个中年夫妇的家中。
这个房子是二层小楼,房子楼下住着做粥的中年夫妇和我们高中的几个男生,
楼上东边房间住着中年夫妇的儿媳妇,西边房间住着三个女生,其中一个是我。
房子的西侧是一个大平台,我们经常在那里晾衣服或者学习累了在那里眺望不远处的街景。
当时楼下的一个姓宋的男生,刚好是我们班的,经常在上下课回家路上和我搭话,然后还送了我一些东西,好像是类似贺卡的东西还有其他一些小东西。
我觉得十分困扰,有次下晚自习,就让林和我一起走。
我甚至记不清当时下晚自习是几点了,大概是晚上的八点多吧。
晚上宋看到我和林一起走,就大概知道了我要躲避他的意思。
有一天晚上,宋突然在楼下喊我的名字,让我下楼,
我不胜其扰,决定下楼去听听他到底喊我什么。
他好像生了很大的气,在楼下,越来越靠近我,一手抓住我的胳膊,几乎把脸都凑到我的脸上了。
我当时非常气愤,用力甩开他,自己跑上楼去了,第二天,我的胳膊因为甩开的时候过于用力,甩到了墙上的缘故都青了一块。
之后和林的接触好像越来越多了。
他住在学校东边隔着一条马路的地方,是一条南北的马路,在路的西边,大路口过去走一段时间,就到了,从这家的门口可以看到他住的房间。
从秋到冬,天气逐渐的变冷,落满落叶的路上,被路灯拉长的两个身影。
在那个冬天,互相依偎的幸福超过了一切。
压抑的晚自习变得温暖,灯光都变得宜人了。
时间进入了十二月初,那天晚自习,林没有去上课,我也上不下去,我就决定去他住的地方去找他,想看看他在做什么,是不是生病了或者有什么事情。
进了他住的那家的门口,好像地面要下降一些,院子里还有挂着的衣服和种着不知名的一棵树。我当时鼓起了胆量,穿过亮着灯光的堂屋,快速走到了他的房间。
他刚好在,好像在床边坐着。
我有点不好意思,就问他为什么没去上课,之后就不知道怎么的,坐到了他的床边。
脸非常的热,我甚至有点不敢看他。
毕竟不是在教室里,有很多人在,在稍微嘈杂的环境里聊天也不会特别明显。
但是,在这个大概几平米的房间里,只有我们俩,空气热的我不敢抬起双眼。
林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鼻子也高高的。
在这个冬天的房间,不知道温度怎么会如此之高,我闻到他身上的气息,
我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靠近一个男生,我几乎不敢呼吸。
在他的嘴唇触到我嘴唇的瞬间,我的青春盛开了。
那是一个奇妙的感觉,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我觉得我的大脑在天旋地转。
晚自习马上要结束了,他房间里的别的人马上要回来了,林和我决定出门走走。
十二月的大街已经非常冷了,我和林相互依偎着走着,找不到一个可以停留的地方。
放晚自习的学生,三三两两走过后,街上越发的清冷。
我和林都没有要分开,要回去睡觉的意思。
好像是被一种魔力禁锢,我们在别人家门前相拥到无法分开。
青春的花一旦开放,盛开的花蕊散发着热烈的香气,每一次呼吸都让人沉迷。
那一个冷冷的冬夜,两个滚烫的身体,给纯白的青春涂上了盛开的颜色。
那一天,叫做十二月六日。
一夜未归的我,在早上回到了住的地方,房间里的两个女生也知道我没有回来,可是也没有问我为什么。可能大家都太忙了,各自的学习已经让人焦头烂额。
我在楼下的水管处洗着衣服和手绢,那好像是林的手绢,染上的红色已经很难洗掉了。
我怕被楼下的男生们看见,一边洗,一边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那一天之后,我感觉我的世界都变了,我已经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名字或许可以叫做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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