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孩子们回老家喽。中午天气太暖和了,休息一会儿,跟老吴说,咱去地里转一圈吧,老吴说他牙疼,不去。我又找吾语:“妈妈带你去看白马河吧,我小时候常在河岸上玩耍,在岸边的地里干活儿。” 吾语欣然答应,骑电车就带我出发了。
少阳发信息,说她喝了黄芪水,练了会儿瑜伽,带着一份敬意,现在步行去看新上映的《热辣滚烫》。她问我在干啥,我说要去看白马河,一会儿到了给她拍照片。
我坐在电车后座,抱着吾语的腰,享受着午后暖暖的阳光和轻柔的风。看纯净的蓝天那么辽阔,看几只喜鹊在五线谱般的电线上弹奏一首新春乐曲,欢乐轻快的节奏里,树枝上片片枯叶哗啦啦的打着节拍和声,把一地麦苗听得如痴如醉。
到了白马河边,看到去年暑假里曾被漫天的河水淹没到只能看到一丁点儿树顶的河沟,如今放眼望去已是一行行整齐的麦苗儿。乡亲们在河水褪去后,又一次种下了绿色的希望,期待着在夏天里收获一仓金黄。
河岸很窄,窄到上面那枝枝叉叉的灌木间,让我怀疑过不了一个人,许是兔子想窜过去也会不小心挂块皮吧。要不,我就搁这儿蹲会儿,看能不能蹲到一只被挂晕的兔子,也做一回守株待兔的人?
哈哈哈,算了吧,念头就像一只一闪而过的兔子,转眼飞逝而去。我们穿过我小时候穿行过无数次的老街道,在崭新的新乡村建设的干净整洁的陌生模样里回忆童年里的光阴,那些午夜梦回里频频出现的熟悉无比的场景里,总有新的老的故事在上演,而眼前的新房新街新年里的新气象,陌生又熟悉。
小时候感觉很长很长的街道,几个拐弯犹如迷宫般充满神秘气息,又在梦里招惹了各种妖魔鬼怪恶人来追赶着的老街,今日里怎么一加油门就到头了?难道在愈发快的日子里,老街也随之变短了吗?
那些住在老房子里的老人们,和在老房子旁边发生的那么多趣事一样,都在时间的脚步里匆匆远去。我看到老屋后面院墙外的那棵枣树,对面那个更老的蓝砖砌成的老房子里,曾住着我敬爱的爷爷,他曾是我们十里八乡唯一的教书先生,倍受尊崇。我们这一大帮孙儿重孙儿辈,每每在大年初一的早晨,天还没亮时就排队去那个老屋里给爷爷拜年,他老人家端坐在中堂那把太师椅上受了我们的跪拜,给我们每人发两块糖,我们就呼啦一声跑出去,欢天喜地的揣上糖各自回家。回神,才惊觉这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喏,就是这条街,小时候这儿还是一条土路,我每天放学跑回家,把书包往屋里一扔,就背个篮筐或在腰里系一个围兜,晃悠悠走过这条街去南边挨着白马河的那块田地里拔草或摘棉花。那会儿街两边的房子不是这样高大整齐的,而是低矮的参差不齐的,有土坯的老房子,也有蓝砖或红砖的房子,还有直接用柴火垛起来围城的院墙,每家都不一样,辨识度很高,不像眼前一模一样的新房新大门,跟一个模脱出来似的,我已分不清哪家是曾经哪个老邻居了。
前面的路口是一片空地,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吾语说:“妈妈,村里的地方好大啊,房子这么大,街里的地方也这么大,整齐又干净,人也少,感觉挺空旷的。” 是啊,听爸爸说村里新上任的村支书挺能干,把没人住的破旧房子要么用新砖围起来,要么跟乡亲们商量后直接推平盖了休闲小广场,用来闲暇时休闲娱乐健身。小广场上有健身器械,有石桌石凳,老人和孩子出了家门有了去处,还有年轻人在石桌上围着打麻将,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村南头的麦田如今都已成了承包田,不再是原来家家户户自己耕种时有垅沟有地界,所以看起来像一整块田地似的,我竟然找不到一条通往对岸的小路。吾语说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回家了。唉,好吧,虽然这都走跟前了也不能登上河岸去看一眼干涸的河底,不能近距离给河岸上的干草拍几张照片,不能顺着河岸一路向西,寻找记忆里通往初中那所学校走过的邻村的那条乡间小径,可我今日也终是来过了。
生活不就是这样嘛,很多时候的擦肩而过和临门一脚却未能如愿的一点点遗憾,组成了年年岁岁的过往,也给下一次见面留下了期待。回家吧,虽然未曾亲眼看到你如今的模样,但还可以在梦里在我的文字里和你低语,亲爱的白马河,亲爱的童年记忆,下次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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