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毕业时,我被分配到了离家九十里地的岔路口镇村小学,开始了我一年半的颠沛流离的生活。如果没有那两位同事,我真的不想回忆那里,一点都不想。
那时我才二十一岁,初入社会,对未来充满了幻想。刚上班那段时间,一天到晚就是高兴:终于有工作了,终于自己赚钱花了!可这兴奋劲儿不到一个月,麻烦就接踵而来。我们自己起火做饭,对于农村出身的我们来说,还能应付下来。关键是住的问题,我们两个二十出头的女生,不缺席的话,也是咬牙硬挺。有一次,我们去镇里开会,回来时宿舍被人盗了,同伴去亲戚家住了。留下我一个人,我也不敢呢,正在我暗自发愁的时候,苏老师来了,她将近五十岁,高高的个子,微胖的身材,见人总是微笑,是学校主任朱老师的妻子。她进来说:“陈艳,别犯愁了,去我家住吧!”我欣然前往,在那住了五、六天,宿舍被盗的案子也破了,是五年级学生干的,我俩又放心的搬回来住了。
后来同伴处男友了,每个周五男友都把她接走。刚开始的周末我一个人在学校呆着,太难了:白天就是孤独,我看看书,写写字,时间过得老慢了,去校园走走,就是一个人,说句话连回声都没有,像孤魂野鬼一样;晚上就是害怕,闭了灯漆黑一片,偶尔的声响我都会一哆嗦,后来干脆成宿开灯,这觉也睡不成了,我就起来写日记,不写点东西真的就活不下去了。周一上班,苏老师看到我呆滞无神的眼睛,就知道我没睡好,说:“周五让朱老师送你上茶条坐车,回德惠吧!”我在的村小学只有早晨一趟车通德惠,下班时根本没有车。朱老师高高的个孑,瘦瘦的身材,坐在他的摩托车上,我百感交集。在那个教师还没有完全脱贫的年代,汽油也是很昂贵的啊!况且我们非亲非故,只是认识半年的同事,他们却对我这么好,我们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啊!到了茶条,朱老师看见我坐上通德惠的客车才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我已泪流满面。真的,人在困境的时候,心特别敏感,好也哭,坏也哭,不是不坚强,我被他们感动得一塌糊涂。如果哭的权力再被剥夺,那真是活得一点劲气都没有了。
德惠也没有我的家,后来我学会了坚强,学会了一个人住,一个人挺起学校。害怕就开灯,睡不着就写文章,我活到了现在。不开心了就哭一次,哭够了接着坚强,只为两位好同事的话:“你是个好孩子,你没有为你遮风挡雨的大树,所以你要学会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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