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椅

(一)

老奶奶用纸巾擦了擦长椅上的雨水，然后安静坐在那里。老奶奶头发花白，看上去有八十多岁了，我知道她在等待着另一个奶奶的出现，就算刚才下过雨，也阻挡不了她出来和别人唠唠嗑的兴致。前段时间，她在这张长椅子上认识另一位来散步的老奶奶。另一位老奶奶比这位老奶奶年轻，只有七十多岁。较年轻的老奶奶每天有家属陪伴，而这位年长的没有。她每天都会提前来到长椅，等待较年轻老奶奶经过，聊上几句。而我每次经过的时候，要么老奶奶还在等，要么是她们已经在聊，而每次总能看到老奶奶脸上的期待或喜悦。后来较年轻奶奶很久没经过，再后来，年长奶奶也没再出现在长椅上。

(二)

他看上去五六十岁，是一个有点残疾的人，每天早上一个人出来散步。我未曾见过他笑，犹如一个灵魂被掏空的行尸走肉。上个月，我见到他和一位中年阿姨在长椅上聊天，看出他有些拘束，而阿姨侃侃而谈，很是热情。后来几次，都能见到他们坐在长椅上聊天。有次阿姨在说话时，他笑了，我第一次见到他笑了。原来他不是没有灵魂，而是他太孤独了，生活早已没了色彩。严重的驼背让他无法像正常人那样抬起头，没法让他直视别人的眼睛，他只能眼睛盯着前方的地上。但他在认真听，听着听着，就笑了。但我觉得阿姨不像对他真心的人，从衣着和谈吐上看，感觉她在打探他家底，而不是真心和他聊天。但那又怎样，现在他每天会在长椅上坐着，似乎在等待她的出现，那个愿意和他说话的人。

……

这张长椅是一个休息的地方，也是一个让有些人有了期待的地方，也是提醒我们善待身边老人的地方。这些人是孤独的，他们的要求并不高，就是想每天有个人愿意和自己聊聊天，哪怕每天或每几天只有那么一会儿，他们也愿意每天在那里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