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节日里,独在异乡为异客。
异乡的冬天略有寒意,街道两旁被誉为独木成林的高大榕树,仍然郁郁葱葱,树上垂吊的假根和枝蔓一起在风中摇曳。
闷头睡了一大早上的我,穿着加绒的衣裤,戴着从寒冷的家乡随身而来的毛围巾,走出居室,溜达去两公里以外的一个商场转转。
曾经去过一次,那天正值夏天晚间,和朋友吃饭后在楼顶露天广场小坐一会。风景别致,轻柔的音乐覆盖在广场上空,若明若暗的灯光下,人们三两成群的或行或坐,特别惬意,宛若天堂。
我想趁闲独自好好感受感受。
九个红绿灯路口,依次停停走走。走路的人极少,主路上的汽车匆忙地奔跑,一定没有人关注一个行走的东张西望的路人。
附近没有可以吃吃逛逛的沿街店铺,所以不值得驻足。
节日中的商场人流并不多,推开入口玻璃门,疫情特色的迎宾员手持测温枪竟然没看见我似的,呆立在那,我举起的左手无趣地放下,右手扶了扶口罩,自我检查一番,又疑惑地拍了拍自己,好像客观存在啊。
乘电梯绕行一层一层而上,电梯上总是我一个人,每层楼都有父母带娃玩耍,而四周林立的各种品牌的商铺好似场景陪衬,里面只有营业员困兽一样孤零零地徘徊,孩子们投入地在游戏器械上玩耍,父母则散落在一旁与手机玩耍。
我远远地看着他们,他们却没有一束目光看向我,好像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来到楼顶广场,果然心旷神怡。星罗棋布着很有格调的咖啡厅和冷饮厅,是个休闲的好去处。我寻了一个阳光照耀着的藤椅坐下,歇歇步行2.5公里的双腿。

一个人发呆和两个人不同之处在于一个人可以更专注地看手机。
沐浴在阳光下,风稍凉,扎好适才走热散开的围巾。我环顾四周没有太感兴趣的,便拿出手机胡乱地瞎翻着,好像无论哪里的世界也不如手机里虚拟的精彩。
一个年轻的妈妈带了两个女娃走到我身边,妈妈和我一样坐在阳光下的藤椅里休息,两个孩子玩耍去了。
近在咫尺,我看了她一眼,越近越不好意思细看,况也没什么好看的,她把背包放到桌上,掏出手机进入她的手机世界,看都没看我一眼,不值得看还是看不见我?我又暗暗地掐了一下自己,客观存在。
冬季里的风再小也不是那么温柔,阳光的温暖抵御不了寒冷,我动摇了“天堂”里的享受,也不愿意独自走进热闹的咖啡厅里,好像谁没朋友似的。
我抬起身,那人仍然无视我的离开,抬头找寻着孩子,我天台绕行一周,便幽灵般找到电梯口,去逛逛商场吧。
因为没有丁点购物的愿望,便不去打扰冷清的店铺里的困兽们,走进人流稍多的优衣库,不会有营业员盯着的尴尬。
里面稀稀拉拉的人翻看着衣服,静悄悄地,好似飞机坐久之后,耳朵里嗡嗡作响,远远地传来一些声音。我诧异地扒拉扒拉几件衣服,看到衣服随之摆动,又确认一下这个客观世界的存在。
我默默地走过两排,觉得衣服品种好少,怎么这么少呢?记得以前在我们小城市的店铺里也能转上好长一段时间啊。
莫名一种无形的压抑感袭上心头,顿时烦躁起来,我便匆匆忙忙地走出商场。
与世隔绝莫不如此吧,身在闹市的与世隔绝?
街道上依旧车来车往,肯定不是来时过往的那些车辆。每个人、每辆车都有自己的轨迹,看似有十字路口的相交,其实被红绿灯分隔后,连擦肩也不会有。
我骑了一辆崭新的共享单车,往回走,新投放的,很好骑。快递小哥依然是红绿灯前起跑最快的,与我漫无目的消磨时光不同,他们是和时间赛跑的人,脑海里有明晰的某小区某楼号。
想起初中有次即兴作文比赛,我抽到的题目是《和时间赛跑的人》,我挖空心思想出一位早出晚归的女同学,要搁现在,我一定不假思索地说出快递小哥来,列举他们为了节省时间下楼梯前再按一下上行一层的按钮,以便节省去下一家等电梯的时间。
这才是现实世界最现实的存在。
回到一个人的家里,弄些茶点填补下肚子,倒头躺在床上,继续昨天未完的电视剧,好像这才真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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