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

周五吃完饭回到家之后丁诚海的母亲来电话说想儿子了，让他到北区看看她，因为工作忙的原因，即使在同一个城市见面的机会也并不多，正好这周不用加班，也没别的什么事情，丁诚海欣然应下。杨娟自然要跟着去的，即使明知道对方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即使做的再好也从来不被接受，但是作为丁诚海的妻子，她不得不去。他也问过吴茗的意见，吴茗不想去惹人嫌，借口功课做不完拒绝了。丁诚海知道吴茗的处境，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留够了两天的生活费就走了。

功课太多是个借口，不过也不是完全瞎说的。因为自己数学太差，她一直在努力。周末多做了两套题，结果睡得太晚，一睁眼已经七点二十。甚至来不及吃饭洗漱，换好衣服装好书包就走了。为了节省时间只能打车了。

7：59，踩着上课前的最后一分钟，吴茗终于到了教室门口。老师已经在讲台上准备开始上课。

“咚咚咚”敲门得到老师示意后的吴茗进到教室，“老师，对不起，我昨晚忘了定闹钟，迟到了。”吴茗低着头，有些尴尬。

“没事，还有一分钟，不算迟到。下次注意就行。”张老师看出她的难堪，没有为难她。

吴茗在全班的注视下走到自己的座位，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虽然她到的比较晚，突然进来一个人大家难免会看过去，但她却感觉不太一样，她和一个同学不小心对视的时候竟然还发现她眼神里有一些气愤。

上课上到一半的时候班主任因为有一些资料落在办公室，留了一道题给同学们就出去了。沈茜早早做完题看着吴茗的方向，急切，慌张。

“啪”

一个纸团精确的落在吴茗的桌子上，打乱了她的思路。看过去是沈茜的方向。

［我的吴茗啊，昨天晚上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不接啊，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纸条确实来自沈茜的方向，字迹，语气，都是她。但是吴茗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昨晚做题手机静音，怎么了？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和我有关？］

吴茗看了一下两人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扔过去应该没问题。

抬手，准备，1，2，吴茗整准备把手里的纸团扔出去，但是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倒霉，这时候陈老师取完资料刚好进教室，而且看到了吴茗的动作。但他没有过来，张硕径直走向讲台，“同学们，我知道现在所学的知识你们觉得枯燥，这个年纪贪玩儿，我都知道。我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也不比你们大很多。你们学不好某一科可能是因为你们不适合，但这是你们继续前行所必经的。如果努力之后做不好，没什么。但是，态度很重要。接下来我们继续上课。”

吴茗听了之后既觉得羞愧，又有感激。低着头盯着地板，如果有个缝能让她钻进去就好了。

下课后沈茜本来要立刻过来和吴茗把之前得事情说清楚，却看见她被赵晨阳的同桌肖昕悦转过头和她说话，又急又气。

另一边的吴茗也有些奇怪，今天可能是水逆吧，上课迟到，传条被叫，同学们的眼神莫名其妙，现在还有一个不太熟的人对她笑。虽然这人是赵晨阳的同桌，但平常她们说话的频率比较低。

“吴茗，陪我去趟卫生间吧。”

“好。”

在走廊里，肖昕悦突然拉着吴茗走到了角落处，“抱歉，我叫你出来其实不是去卫生间的。是有话对你讲。”肖昕悦皱着眉头，似乎在纠结该不该说。

“没事，怎么啦，你说吧。”

“不知道周末你有没有看论坛，有一个人在学校的论坛里匿名开了一张帖子黑你，拍了一张你和校长一起走的照片，说你是凭和校长的关系才进到我们班的，更过分的是下面还有跟帖怀疑你中考的成绩也是假的，我看你好像不知道，就先和你说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吴茗淡淡一笑。

看吴茗没什么反应，她继续说，“你是已经知道了吗？对不起，我多嘴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以为你不知道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肖昕悦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吴茗欺负她了。

“在你说之前我不知道。我没有生气，因为没什么可气的。发帖的人是无关紧要的人，他想说的事情也是小事。我不想影响自己的心情。而且，既然他发帖了，一定还会有动作的。一个帖子掀不起什么水花，我等着看就好了。你说呢？”吴茗又笑了，只是这笑容和平常不一样，多数时候她的笑容都不失礼貌，但带着疏离。但这次她笑得很开心，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这种笑容是有感染力的，让人们的眼光忍不住移到她身上。

但对于肖昕悦来说，这种反常的笑容却在她心里刮过一阵冷风。

回到教室里林清像平常一样记完笔记就递给吴茗，虽然已经习惯了这位大佬这种关爱学渣的献爱心行为，吴茗还是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做。然而对方只甩给她一句话：同桌成绩太差，丢人。

吴茗，卒。

中午沈茜终于逮到机会和吴茗说，不仅是和吴茗说，李依然也和他们一起吃饭了，面对五个听众，沈茜声情并茂，感情极其丰富，如果这时候能配上两行眼泪，那效果一定更佳。

吴茗表示已经知道这件事，在表达了对沈茜关心的感谢之后也告诉沈茜，让她相信自己可以处理好这件事。

赵晨阳和李依然都表示想要帮忙，也都被拒绝了。

沈茜知道，这件事情她不会让她插手了。既然吴茗说她可以，那就可以。她一直陪在她身边，只要有不对立刻帮忙。

其实吴茗一直在等，等发帖的人有接下来的动作。直到放学。今天她特意加快收拾书包的速度，和多数人一起走。

吴茗故意走到与回家方向相反的一条僻静的小路，感觉到后面的脚步越来越近，嘴角微扬，转过身，“跟了我这么久，找我有事吗？陈一鸣同学，我不记得我和你有什么过节。”吴茗指了指剩下的人，“我在班级里一向没有什么存在感。就算是不小心惹到你们其中的一个，两个，也不会有这么多。是因为帖子的事吧？谁让你们来的？你们想怎么样？”吴茗一字一句的说着，并没有因为对方都是比她力量强悍，人数众多的男生害怕。甚至听不出愤怒，好像早就知道他们会在这里。

“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待在我们班。一个最简单的问题都要回答半天还要考别人提醒，开学没多久就开始迟到，这些也就罢了，上课传纸条还被抓到了。你凭什么待在育华最好的班级？凭你和校长的关系吗？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啊哈哈哈。我要你滚出三班！”身后的一众男生跟着陈一鸣笑了起来，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吴茗轻蔑一笑“哦？那你们这样的就是育华最好的学生吗？看来也不过如此。我是不可能离开这个班的。你们不是觉得我成绩差吗？如果你们不服，那就用成绩来说话吧。如果我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在班级前二分之一，我要你们所有人当面给我道歉。为了照顾你们所谓的面子，道歉可以私下进行。哦，就在这吧。总得在同一个地方多跌倒几次才会长记性，不是吗。”

几个男生相互看了看，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既然你非要自不量力，想以更丢人的方式离开，我就成全你。输了，离开三班。”他们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考到三班的前二分之一和学年的二分之一可不是一个概念。对于吴茗这种程度，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这种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表情让她觉得很可笑。走到陈一鸣身边拿出手机晃了晃“刚才不小心按了录音键，你说的话好像都在这里呢。记得你说的话，走了。”吴茗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像初中之前那样，像初二之后那样，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