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余饭后

  茶余饭后，人们总要随口说点儿什么，才会离开餐桌。这位也是这样的，每次都要说说的。

  这回说的是关于她最喜欢的和最不喜欢的两个女儿。“你看看她好凶呀！每次来说话都恶狠狠的”。这是说的大女儿。确实如此，从进门第一句话到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她都带着积累已久的怨气。“她对我这么凶，我看她真是很丑哎！”“不过她每次来帮着你洗洗澡，这还是不错的。”我用这说过几十次的话劝解着。“哪有母亲说自己孩子丑的呢？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嘛——儿不嫌母丑。反过来也是一样的。”……类似的车轱辘话，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现在想想，其实她老人家也许并非为了寻求解决的办法，只是想说出来有人听听，缓解一下心情。

    大女儿说完了，轮到了二女。“她呀，不孝顺，不帮我做事。见面了也说不上话。”“她现在在微信上跟你说话吗？”“说，有时还发视频过来。”“那不错了，总比以前进步一些了。”“是啊。不过还是我说了‘存了数万元’以后才在网上跟我有些交流的。还是钱起了作用了！ ”“是吗？我看不完全是。你给她存钱是因为对女儿有感情，这一点她感觉到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没抬头看老太太的脸，但瞬间就感觉到了她的气舒缓了起来。

    想想也是，有人说“草木有情”，关照侍弄得法的庄稼草木，一定长得比较好。这除了肥水够量以外，还包含了耕耘者的关切之情。何况人呢？

  茶余饭后的讨论，看来很随意，却也深深地记载着说话人的心理动态，而记录下来的时候，又能梳理出一些隐含其中的道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