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同学的父母请小汤同学呷了两次佛跳墙以后,他就无法忘掉那美味:今天问那玩意贵不贵,明天问那玩意是哪样做的,妈妈你可自己在家做吗?老母亲实在是不好意思装听不懂了,就在网上下单了一个成品,只用回来加热就行。货第二天就到了,打开一看:小小一包 ,还附带了一沓厚宣传卡片,还不能用作明信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上网核对,一看,没错,两百多,只够一个人的份。 小伙子掩饰不住地高兴,一边慨叹太贵,一边抱怨太少。却一定要等他爸一起回来吃。
等到隔天就要到上海去上学,他爸爸终于可以回家陪他吃饭。妈妈赶紧对照说明书解冻,加热。小伙子到厨房不断的了解情况,看到包装袋里还没挤干净,连忙取出两根筷子,企图把袋子里刮干净,收效甚微,只得放弃。
终于热好了要上桌了,按妈妈的想法:一个盆子,一个勺子,每人舀上几勺就完了。小伙子不同意,要一人有一个小碗,一个勺子。
妈妈说:碗上粘掉的还要多些。
小伙说:不会,到时候就拌饭吃。
从柜子里找了三个小碗,洗好。只有一个瓷的勺子,就用不锈钢的凑上。洗了三个饮料杯出去。到桌前坐下,妈妈准备将珍贵的美食分到小碗里。小伙又突然起身:“我要换个衣服,呷这么好的东西,要换上好的衣服。”妈妈瞪着眼睛,看着小伙脱下毛绒绒的冬季家居服,换上一件衬衣,把他爸送他的领带系上,再将他大格子小披领的睡衣穿上扣好,到桌上再扯了张餐巾纸,折成三角形,再把折好的纸巾放入上衣的口袋。上海小爷叔的风范在笑声中附体了。
三人端坐,妈妈用勺子将半小盆的佛跳墙分到三小碗,唯一的一条海参一个鲍鱼放到小伙碗里,给自己分了点花胶。爸爸总说不要,就留一份汤汁放到锅里温着。 碗小勺大,妈妈几口就将这稀物吃完了,再添了团鸡蛋大的米饭将碗刷干净。小伙小口小口地啜:“嗯,就是这个味,贵是贵,味还是正宗的。”爸爸将从手机上现学的佛跳墙的故事和做法贩卖了一次。“爸爸,那这个要煮多少?”“上气两个小时。"母子俩大笑起来:“要用到高压锅吗?”小伙到底不肯吃爸爸给省下来的那一小份,诚心劝他爸爸一定享用。慈祥的老父亲实在推不过,装上一碗米饭,拌上,才发现那点汤汁给米饭上色都不够,只得又从别的碗里加了两勺汤,大呼好吃大口地扒拉这碗口味丰富的汤拌饭。我私下认为他和我一样,可能不太适合到上海那地方去上馆子啥的。
餐毕,爸爸摊坐在沙发上直喊吃多了,“米饭吃多了。”妈妈笑道,接着又用惊讶紧张心痛的语气叫道:“儿子,儿子,快过来。”
“怎么啦?”
“我的衣服上掉了很大一滴佛跳墙的汤。”
“那又如何呢?”
“干了,结痂了,舔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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