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说,她那破裂的处女膜长了起来。而我呢,根本就没长过那个东西。——《黄金时代》
我是个世俗的人,看过一些江湖杂书。当我选择以《黄金时代》来定义我心中的经典时,我确定是自己思想的转变。
何为经典?于我而言,是我那一尘不变的思想终于有了裂缝的曙光,是我那波澜不惊的心掀起惊涛骇浪,是我那迷离的双眼有了发现新大陆的闪亮。
对于《黄金时代》的认识,我必须坦言是因为对王小波的痴迷,说痴迷不为过!我无法想象一个看起来如此憨拙的男人,怎会写出让人反思不止的文字,怎会毫不避讳的谈论我们国人都羞于抬上桌面的问题,怎会拥有对于智慧、自由如此坚定的信念!
所以,我愿意相信他就是陈寅恪先生所说那个“秉独立之精神,持自由之思想”的人!
《黄金时代》作为王小波“时代三部曲”的开篇之作,必然承载着二十年的情感发泄或者是对于自己思想的再一次认知。这部从开篇到结尾,以“性”来串联所有的文字,人物,故事以及感情的小说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无性,无智,无趣”的文坛上空翻腾起蘑菇云。
小说中,王二和陈清扬处在道德专制统治下的国度,集体欲望被严重压抑的时代,王二和陈清扬将他们之间的“性”说成伟大友谊,将这个被所有人避讳的字眼不加掩饰的放在台面上,供人观赏,让人脸红。脸红什么,脸红观赏者自身的虚伪,这本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但因为禁止提及,所以,大家就禁止了这种人类本身的欲望。反而对于莫须有的罪名,讲的津津有味。
就像小说中陈清扬和王二最早的开始,是陈清扬希望王二能够证明自己不是破鞋,但王二心里早已明白“所谓破鞋者,乃是一个指称,大家都说你是破鞋,你就是破鞋,没什么道理可讲。”以致后来,陈清扬将破鞋这个词做出实质性行为后,反而没有人再说她是破鞋。因为大家对这种明火执仗的破鞋行径是如此的害怕,以致连说都不敢啦!而她和王二的每一次做爱都以“伟大的友谊”开始,伟大的友谊是一种诺言!
王二和陈清扬因为这种被大家所说的“不伦之恋”而被批斗以及写满是细节的交代材料,主要是写交代材料,然后,被拿去欣赏。就像小说快结尾处说王二将当年的交代材料拿给一个搞英美文学的朋友看,那个朋友说“很好,有维多利亚时期地下小说的韵味。”王二也说“交代材料他写出他们是多么坏,写他们每一次的做爱!”正是因为这样,更多的人愿意去选择看这份交代材料,来抚慰内心的欲望,本是人的正常需求,但因为这个特殊的被禁止的时期,有一个敢于将“性”这一场不可饶恕的罪恶,坦率的表述出来的人,则是一种对于自身的认知!
而最让我感动的是小说结尾,陈清扬说:“在那一瞬间,她爱上了王二,而且这件事永远不能改变!”他说,这是他的黄金时代,她说,这是她的黄金时代,两个个性鲜明的人在黄金时代碰撞了。他们是最为纯洁的灵魂,也是最自由的个体!
的确,这部小说,我从始至终看到的是“性”。但也是因为这个“性”让我感慨。王小波说“人不能只求道德正确,更需要思维自由。”“阴暗滞重的世界终将没落,美好的自由将如不竭的清泉,洗去人类的贫乏与忧郁。”
而我为什么一再对《黄金时代》怀有不一样的情感,即使在老师说过女生不适合读《黄金时代》后,我还是选择了它。或许是她和我的生活格格不入,但它又无处不在。
我的小时候,是一个保守的时候,对于“性”这个字,可以完全不知所以然,我的小时候,是以为亲吻就会生小孩思想,我的小时候,这个“性”字是被不耻的字眼,所有人的思想是“你怎么能问这个问题,怎么能提到这个字,这丢脸。”所以,到现在的我,在和家人看电视时,遇到亲吻的画面会选择回避,听到敏感性词语会装作没听见。但这又哪是真正的我,真正的我因为对于“性”的正常了解,而展现的坦然面对。我无法去反抗老一辈的思想,因为那是他们上一辈给他们传递的思想“一切关于自身欲望的词都是无比丑陋的罪恶,你不允许被提起!”一辈一辈,所以,形成了这样的局面。而导致了什么样的后果呢?如果一个女孩被强奸了,那么她就是失去了贞操,这件事让她被所有人觉得肮脏。一个小孩被猥亵了,但她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没有人告诉她,她这是受到了伤害,也没有告诉她,她该怎么保护自己,或是受到伤害了,她该给谁说。这一切,源于什么,源于把“性”这个词羞于说出口。印度有个节目——《真相访谈》,里面有一期关于“女性贞操问题”被访谈者说了这样一些话:
“如果我被人强奸,有人会说我失去了贞操”
“我怎么就失去了贞操”
“我很想问问大家,为什么要把贞操放在女人的阴道里。我可没把贞操放在哪里。”
“失去贞操的应该是强奸犯,而不是那个被强奸的女人”
当时,看了这个访谈节目,心中的很多疑惑突然有了解释,所以,我愿意选择毫不避讳的谈及“性”这个词,这又哪让人羞于启齿,羞于启齿的是对于思想压抑的妥协者。而在对于思想压抑的对立面则是自由思想的闯荡。
太宰治在《人间失格》里写了很多被压制的情感。他说:“我只能对真想一言不发,默默忍受,继续搞笑。胆小鬼甚至会惧怕幸福,碰到棉花也会受伤。”这是多么的无可奈何,对于自己思想的完全放弃,对于大众思想的一味迎合。这是让人胆战心惊的,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但是王小波骨子里的那种自由,是究其一生的自由。他说“只要你不怕做烤肉,就没有什么能阻止你说俏皮话。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悟到,犯不着向人证明我存在。”思想的自由,精神的独立,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对于未来的道路的自我理解。我感谢他对我有了这样的启示。我身边有很多人,缺乏的正是这种自由的魄力,对于自己的不自信,对于所有事的犹犹豫豫。我的从前也是这样,我会太过顾及别人的看法,然后迷失在别人界定的范围里无法自拔。这会让所有的人都痛不欲生,也会让对于生活的热情消失殆尽,直到最后的灭亡。我发现王二和陈清扬的思想自由是如此的强大,他们只是在一个被压抑欲望的时代努力展现自己的欲望,无需顾忌他人的目光!或许,他们与哪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但他们就是真正的自己!
翻来覆去的回味《黄金时代》的每一个场景,每一句话,每一个人,他们在黑暗中寻求性爱和自由,试图达到身体和心灵的解放。我用自己的未来去进行思想自由的实践,去感受所有人羞于说出口的字眼。皆是坦然,皆是看淡!
我曾说,想浪迹江湖又想沉迷世俗,但我也愿意相信: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槌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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