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优选C||家族的养殖业

作者: 琴雪_山人 | 来源:发表于2020-07-15 23:11 被阅读0次

    一.

    生产队时,公社号召每家每户养猪。父母亲结婚,是奶奶家养的一头猪才使喜宴得以操办。

    高高的瘦瘦的爷爷撅着山羊胡子说:“今年把这头二百多斤的猪杀掉,买一半留一半。喜宴十六个碗。六个凉菜十个热菜。凉菜是凉拌藕呀,花生米呀,豆腐丝呀等;热菜是炸丸子呀,炸鱼呀,糖米饭呀,一碗红烧连刀肉,红烧肘子,一个烧鸡,一个红焖大鲤鱼。”

    大家很满意,办婚礼前,宰杀了猪,卖的一半猪钱,在集上采办了其余食材,把喜宴办得红火体面。

    于是父母第二年养殖了一头猪,年根卖了百多元,堂舅来借钱,父母说:“亲帮亲,邻帮邻。你先拿去用吧。”把这一百多元借给他了。

    从那后,我家连年养猪。

    我家里的大肥猪使我家过个肥年。父亲刚过年后,夹着纸烟高声说:“猪好。你们看“家”这个字哟,很有学问,宝字盖下一头猪,那就是说,家除了有房子,还得养头猪,那才象个家的嘛。”

    母亲笑说:“猪呀,全身是宝。它是农家的聚宝盆,我们的油盐酱醋茶得靠它,年的大花销得靠它。俗话说得好呀:庄稼一要枝花,全靠粪当家。我们养了猪,有了充足的农家肥料,那庄稼不长得很好吗?那我们的日子就红火了,芝麻开花就节节高了呗。”母亲来了养猪的兴致,力促父亲着手行动。

    父母亲是干事利索的人。买猪,弄猪圈、打饲料一周就全弄齐。猪是两头瘦得皮包骨的大母猪,猪圈是两个大大的圈舍,斜铺了砖,倾斜于下边的粪坑,饲料是麦秸混合红薯秧粉碎而成。

    每天母亲都早早地起床,烧一锅水,混和饲料面,再加上涮锅泔水,提两大桶猪食去喂,系着围裙,看着猪狼吞虎咽吃得香,母亲用手轻扰了下头发,嘴角抿出笑意。那两头瘦得皮包骨的大母猪很快被催肥了,它们骨架大,瘦得很。母亲精明地盘算:这样的猪只要精心照料,会长得快,上膘好。

    这不,夏雨扯天扯地地下,只下得沟满壕平,只下得我家场院泥泞难行。母亲就披着麻袋片踩着砖块穿行,端这满满的字盆猪食,踉跄地走,打湿了全身,头底着雨水。

    就这样精心饲养了两个月,母亲看着它们不但膘肥体壮,而且还都怀了几个月的猪仔,看着它们懒洋洋地躺在猪圈里哼着眠曲,更加精心照料。很快一头母猪就临产了。父母亲留意傍晚母猪一直衔草,知道母猪马上就要产猪仔了。

    于是把母猪小心引到南厢房,匆匆忙忙吃过晚饭,点起灯,在南厢房点起一堆火,烧了一锅水。火旺旺的,水翻腾着,父亲的烟绕绕的,母亲的眼光柔柔的,猪轻轻地哼着。

    在半夜时分,猪生产了,父母亲为它接生,那猪仔都很精神,肉呼呼的,一生下来就挤着母猪的肚子吃着奶,一共十五个猪仔,它们你挤我抢,母亲柔声地说着:“这贪吃的家伙,还吃,你让你的弟弟妹妹吃点呀。”她轻轻地拉开一猪,让那些娇小玲珑又有点弱的贴近猪奶头,那火烧了一夜,母亲也就守了一夜。

    那小猪长得很健壮,也很快。慢慢地它们就能吃食,更快地我们满园里是黑黑的小猪仔满园奔跑嬉闹。很快另一头猪也产下了一窝,也有十二头。

    这一下子平添了接近三十头。原本猪草。母亲到二十里外的八里湾去割马蜂菜,那里的马蜂菜多而大。到了傍晚,母亲拉了满满一地排车的马蜂菜,母亲坐下来喝水,用毛巾擦着汗高兴地说:“这下子解决了猪食问题,我明天再去。”

    母亲第二天果然不出所料又弄来一车。接连打了几天草,父亲把这些马蜂菜发酵到一个大水泥池子里,每次喂猪时提一大桶,拌和着玉米面,大小猪吃得特别香甜。

    小猪仔长得很快,一月多就长到二三十公斤。那时的猪仔很畅销,每公斤十元,这一窝猪下来,就收入两三千,是普通农家多半年的收入。这两窝猪都处理完,下一窝又快开始了。这两头猪成了我家的财神爷。

    到了八十年代,这样我们家就有了盘活的资金,父亲很快瞄准了一头母瘦牛。那牛毛脱皮松,牙口却很年青,八百元买来一头瘦牛。喂在东厢房,里面铺着厚实的软土浮草,每天放学回家我便是压水捞草喂牛。

    母亲剁好草去喂养,虽不累,便牛圈的跳蚤特别多,换着腿进去,马上密密麻麻爬上去几十只,我心里痒。不过牛催肥很快。它是带着身孕来我家的。

    两月后生下一对特别可爱的大肥牛犊,又喂了七八个月,每个卖了接近千元。不过我最喜爱的是放养羊。

    八十年代后期,父亲先是弄来一群山羊,后是两只大绵羊,绵羊又先后生了五只小羊。放羊不是放羊,是放心情。

    在闲暇时,我跟随母亲去放羊,赶着羊群到河边。清清的河水潺潺地流,河里鱼儿暗跳波,河边青青草,鞭儿轻轻摇,羊群悠悠跑。

    母亲在溪旁洗头,长长的黑黑的如瀑布,母亲的影子在河面上晃动,我说:“娘,您真好看。”母亲柔柔地剐了一下我的鼻头说:“就你小子会说话,玩去吧。”

    我就斜卧草坡看云卷云舒,有时静读文书,有时泡在温温的河里,河底是柔柔的细细的沙,轻躺慢浴,水柔软地拂着身体,心灵在河里洗浴,看风行苇梢,听鸟儿和鸣。

    更有时有意外收获,河中鱼儿跳波,却鱼落浅滩,连跳两次却入不了水,我惊喜喊母亲来,母亲健步向前,摁住鱼儿,金鳞红尾的大鲤鱼。我欣喜,放入小坑,看它游。

    羊群吃饱,暮霭四起。我娘俩携鱼归,我在院子里用三块砖支起锅灶,母亲把收拾干净的鱼儿放入锅内清水中,放入油盐葱,下边悠悠地烧,鱼的鲜香味轻轻地飘。

    母亲把鱼炖好,我看着母亲,母亲给我吃鱼。我唇齿留香,香了这些年的梦……

    九十年代,我堂哥从东北打工回来,就办起了馒头房,猪圈里养了两头大母猪。

    再后开他扩大了养猪规模。在田野办了占地面积有几十亩大型养猪场。

    涛哥家的馒头房一片热气蒸腾,堂嫂娇小玲珑,在馒头房里忙碌着,抬起白皙的脸庞笑着问我:“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看着她脸上有一抹白面粉,示意她,她不好意思地对着镜子擦去说:“哎,从早上三点忙,每天忙得脚不点地,一天到晚地就在这两间馒头房里打转,我也是真够了。到下一年不干了,一天只挣百十元。”我说明了来意,她说:“自行车在养猪场,你大哥在,自己去推吧。”

    我刚接近养猪场,就听到养猪场里传来压抑的哭泣声。我心惊:这哭泣那么痛,怎么了?

    我疾步走向前,看着堂哥胡子拉碴地挂着清鼻涕,泪流满面,悲苦地中蹲在猪圈里,看着两头百多斤的猪死于猪瘟,无奈地哭泣。

    我连忙安慰他说:“好在病猪有些保险补助,也不要过于伤心。你看咱村里养狐狸的,随着俄国经济的不景气,皮草生意萧条,狐狸皮子才七八十元一张,得一百五十多元才够本呢。小建家的狐狸场养了几千只,今年赔了几十万哩,他就是苦苦撑持,把皮子放在冷库存放着。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你挺过这段艰难的时日,一定会好起来的。”

    涛哥强忍住悲痛哽咽说:“百多斤的猪正是长得最快的时候,再过一个多月就出栏了,昨天还好好吃食呢,今天躺着躺着就死了。赔偿才给个几十元,稍微表示一下意思罢了。一斤猪的成本得五元够本,现在收猪价四元七角,我这三百多头猪的养猪场,只场房今年就投入了十一万,赔死了。”

    他着急上火地嘴唇都泛白干裂纹了,木讷地搓着手,愁苦得脸上能拧出苦水。

    我安慰着他,推着自行车出门,看着萧索地横在田野里的几十亩地的养猪场。这时春天的晨星稀疏地散布在冷寂的天空,灰沉沉地看着地上的悲苦。

    今天,我在医院陪伴我的得病的父亲。

    忽然涛哥打电话来,我接听他电话,他说:“这养猪场里猪几乎天天生小猪,抽不开身,只能以后去看俺二叔了。”

    我很为涛哥高兴,一窝猪生六七头小猪。小猪半年出栏。

    我说:“我父亲现在身体还行。你忙,不用来了。你家是养殖猪大户,效益如何?”

    涛哥笨口拙舌地笑笑说:“养猪每斤成本价是五元左右,这两年毛猪的每斤价格稳定在十元左右。最近不进口美国的猪肉了,价格是十三四元了。我与你堂弟小勇到养殖场规模较大,效益很好的。一年几十万元的收益吧。”

    我高兴地向他表示祝贺。电话里传来他高兴的笑。

    我连忙给小勇打电话,小勇很精明能干,话语风趣。他说:“小孩的妈到县城陪读,家里只剩下我与这几百头'二师兄'相伴,每天离不开养猪场半步。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自己吃饭到方便,煮面条,浇上葱花油盐,好好吃哇!呵呵,今年春节前后的上一场猪,是我养猪场规模也大时,又没有生猪瘟,毛猪每斤价格十元左右,出栏了二百多头,赚了二三十万元。今年效益更好些。”

    我听着,眼前浮现出几排宽大的猪舍,空心砖为墙,钢瓦为顶。每间猪舍60平米,圆滚滚的三四头猪在争抢着“咔咔”吞食饲料。小勇开动机器,机器轰鸣,自产自用地加工着猪饲料,然后推动着手推车把一代子饲料倒进食槽,放自来水搅拌。

    那猪长得快,收猪的大拖车听信息来收猪,满满几大车的猪装满,厚厚的钱摆在面前,笑得脸如枣花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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