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

从学校出来，已经很晚了。

车站除了三三两两的行人和五六个学生，就剩下我和我那几个同行的朋友了。

在车站告别了朋友，截了辆的士回家。

“这么晚才放学呀！”司机亲切地问候。

“恩，晚修刚下。香溪庄，谢谢。”我说。

“怎么走？”

“胡湾里那条会快点。”

“是前面拐弯么？”司机再次问道。

噢，新司机，怪不得不识路。

“你走，我指着。”

“恩，好。”

车子发动了。

“现在几年级了？”司机扭头看了我一眼，边开着边问。

“高三。”

“要高考了呀！”

“恩，还有20天左右。”

“要考哪里？”

我愣了下，心中有些尴尬，怪自己过去没有做出一些长远的目标，这点成绩根本拿不上台面，被人问起，也不好意思回答。就算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我也是不愿的。

“恩……还没决定好，要成绩出来再定。”不想答得太详细，却也是实话。

“你们现在学几门功课？”

“六门，语数英物化生，这是理科的，文科语数英政史地。”我干脆把科目也说了。

“哦，总分多少？”

“750。”

“那650可以考什么学校？”

“中大，哦，就是中山大学，可以选专业，第一志愿填自由分配610也可以上。”

“那北大要多少分？”

“670到680之间就可以上了。”

“清华呢？”

“一样。”

“我儿子初一了，在700多人里考了第七，你看能不能上？”

司机不能掩饰微微的一丝自豪。

原来是家有小儿啊，怪不得和我聊这些。

“哦，哪里读的？”

“老家。”

“哪里？”我声调大了一些。

“河南。”

“我不清楚河南那边的情况，不过我想应该可以吧。”

对于一个爱孩子的父亲，我无法给出否定的答案。同样，出于对这个父亲的敬意，我无法拒绝给出一些善意的提醒。

“要多点注意孩子，孩子初中成绩好，高中就不一定了，多点和孩子交流，理解孩子的想法。”

此时蜿蜒的路快要到分岔口了。

“前面右拐”我说。

“总之许多初中成绩很好的学生，高中都降下来了，懂了么？”我又继续着前面的话。

司机点了下头，回了声：“恩。”似乎让我继续讲下去。

可是这个话题说深可以深如大海，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呢。况且家就要到了。

“在前面停吧，小区里面车多，不好倒。”

车停了，递过两张5块，正准备下车。

“10块，你给多了”

看见我疑惑的眼神，司机又看了看手里的两张纸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两张5块，没看清，呵呵。”

“诶，问下，你几岁了？”

“18。”我干脆停下动作，坐在车里继续回答。

“我儿子12岁，少你6岁。”

“恩，好吧，我要走了，再见。”我真的要走了，天已经太晚了。

“恩，再见。”

下了车后司机向我招了招手。我也礼貌地挥了挥手，然后朝家的方向走去。

写于2013年5月17日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