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便一往情深。
那一年仲夏,歌尽在中考即将来临的最后的2个月里突然变得兴奋起来,最大的变化或许就是她终于肯放下藏在袖子里的手机,动手模糊的算一两道数学题,偶尔闭着眼睛动嘴念念单词,然后在周公的梦里和元素周期表垂死挣扎一番。
这突兀的变化吓坏了野裳,乔恩和我,我们挨个把手放在歌尽的额头,确定完她的确正常没有发烧到脑子秀逗之后,才心照不宣的形成铁三角,把她堵在宿舍门后的角落里,准备恶狠狠的威逼利诱。
别别别,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歌尽在我们三个环手抱胸的姿态下自觉的举手投降,视死如归的表情着实成了笑点。
是魏凝杰。
你喜欢他?
恩。我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我想考上高中。
那好,我们陪你一起啊!
你们不是不喜欢上学吗?
可是学校有你啊!
只要我们几个在一起,在哪又有什么差别。
不知道那天屋外的阳光是不是明朗温暖,天上的云是不是绵柔雪白,我只记得我们四个紧紧拉在一起的手捂出了黏黏的汗渍,还有歌尽眼眶里晶莹剔透的泪和我们彼此相望的笑容,哪怕是现在想起来,都依旧暖人心脾。
只是唯独遗憾的是,余娘不在。
似乎盛夏总是意味着离别,连蝉鸣的声音都变得悲伤起来。只是那一年对于我们几个来说却有着异常的意义,所以还未曾去观摩其他人的忧愁和难过,亦不曾感受到毕业的不期而至,更没有时间多愁善感。
时间突然变得充实起来,也变得余额不足,有太多的东西不会,太多的知识需要记忆,还有密密麻麻的化学元素,无厘头的物理公式,青藏高原热带雨林,生物细胞生态系统,夏商西周春秋战国,我们用尽洪荒之力却远远无法达到我们想要的结果。
离考上还很远,我们的路貌似还很长。
夜晚的时候,我和野裳总会偷偷爬上歌尽的床,然后我睡在她右边的位置,野裳睡在她左边的位置。若不是乔恩那会儿走读,每天晚上必须按时按点回家,那个小小的架子床可能早就被我们几个压的不成样子了。
借着山上那所她心心念念想要去的中学里高年级的哥哥姐姐们晚读的微弱的灯光,我努力看清歌尽的嘴唇,然后和她说着女儿家的悄悄话。那个时候野裳总是默默的听我们说话,然后早早的进入梦乡,彼时我只是好奇野裳是不是被周公施了咒所以才会每日每夜的睡觉,却忽略了每一次讨论未来的高中生的学习生活的时候她刹那的躲闪和适时的沉睡。
武允,我一定能考上高中的,对不对?歌尽小心翼翼的问我,那一份保护爱情的希翼昭然若揭,连同她的那份渴望和热恋都在那些无声的夜晚熠熠生辉。
歌尽,你要相信你自己。你一定可以!我看着歌尽的眼睛,虽然不太真切,但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婴儿肥的脸,拉着她常年冰凉的双手,直到困意袭来,我们都渐渐进入梦想。
那一年,似乎15岁了。我们的青春期就要开始,叛逆的因子已经在心里埋下了种子,就像情不知所起,便一往情深一样,余娘如是,歌尽如是,连野裳也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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