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当年大鹏从一个野鸡大专毕业后,凭着对大城市的向往,选择了北上。
找了一个月的工作,最后却只能去送快递。
他在朝阳区租了一个每月 600 元的床位,每天和二十几个人一起排队上厕所,挤着用洗手间。
半夜回到住处,听着上铺的哥们儿磨牙、打呼,尽管已经累成狗,可他合衣歪在床铺上,彻夜失眠。
梦想和现实的差距像一记当头棒喝。
突然觉得,当初愣头青一样兴奋地一头扎进北京是否过于天真。
他不清楚当初是哪里来的信心,以为能在这个城市获得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为什么这里的职业那么多,自己只能选择送快递?
为什么大家都受过高等教育,却在听说自己是河南人时,总阴阳怪气地说一句,“哦,其实河南人也挺好的。”
为什么身为坐地户的同事总说一个人住着拆迁补偿的大三居太孤单,自己却只能挤在腿都无法伸直的上下铺上。
他觉得自己并不差。可半年后还是选择了回家。
02
大鹏的爸爸是某银行分行的行长,回去后父母就给安排了体制内的工作。车房备好,只等他成家立业。
每天上班打开 QQ 斗地主,到点下班,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小学同学去小酒馆喝酒吹牛。
偶尔上头来人,便陪着吃吃喝喝,说着言不由衷的祝酒词一圈一圈地去敬酒。
这种父母满意的生活方式却让他觉得恐惧。
他说,仿佛能看到自己三十年后的样子。
就这样过了不到一年,他离开家,再次选择了北上。
他逐渐发现自己对产品设计很感兴趣,但因为没有经验,便先去一家手机公司做售后服务。全国使用这个品牌出现问题的手机用户全都集中在这个部门,可以想见这是一个负能量爆棚的工作。
每天要打一百多通电话主动去和用户沟(撕)通(逼),晚上还要回家看书学习,熬到凌晨三点睡觉是家常便饭。
同事之间的聚会他几乎很少参加。一副拼命三郎的劲头到了不修边幅的程度。头发长了直接扎起来,整个秋冬,一直穿着一件和《新警察故事》里谢霆锋一样的橄榄色风衣。
后来总部招聘应用商店的编辑,他毛遂自荐获得了面试机会。尽管有相关从业经验是硬性要求,但他凭着自己对 APP 的热衷和研究,在聊完自己的想法时,最终被破格录取。
虽然离自己产品经理的目标仍然相差很远,但起码能在产品经理的对面工作了。每次 UX 总监和他的团队讨论某个设计细节的想法时,他隔着两排工位,都能听得热血沸腾。
03
两个月没见,上周末约在一起小聚。他迟到了半个多小时,席间一边道歉,一边吐槽北京的交通。
我开玩笑说,“那还不赶紧回老家,你都忙到没朋友,也没女朋友。天天这么拼命加班,可一年的工资可能也买不起北京的两平米啊。”
他说,“老家生活是好,但是我偏偏放荡不羁爱自由。我说是因为梦想,你信吗?”
亲眼见证一个人处在底层的边缘地带,没有一味地抱怨时运不济,而是通过夜以继日的学习,努力朝自己的目标一步步靠近时,就会明白他所说的梦想是真的,不是一个假大空的笑话。做优秀的产品经理,就是他的梦想。
人们之所以嘲笑梦想,是因为它们曾伪装成空泛,无实质性目标的口号。
刚遇到障碍时就停止前进,抱怨战争太激烈,然后在自动缴械时撇撇嘴说,社会太残酷。
在拒绝付出行动时还奢望有所获得,那么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就是很残酷。
他爸妈也非常不解他为什么一直要留在北京。
每次打电话必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再努力也没法儿在北京扎根啊。
他说,不想过那种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生活。
并不是说这样不对,只是这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在北京他能选择自己喜欢的职业,能靠自己的价值来获取报酬,而不是靠溜须拍马、曲意逢迎。
尽管会遇到阻碍和困难,可这本就是人生常态啊,没有富爸爸,就老老实实升级打怪呗。
没错,地铁很挤,合租事多,但里面都是和他一样为了梦想在北京拼搏的年轻人。
工作很辛苦,加班很累,但和一群价值观相同的伙伴共事,大家为了共同的目标同舟共济,这种人生体验累计起来就是改变生命的力量。
04
北京是一个包容性很强的城市。尽管它在每个人的前方设置了很多路障,而且,还有雾霾,但同时它允许你有不同的生活轨迹,也允许你失败,允许你活得更像你自己。
大鹏曾经把一项重要的工作搞砸了,老大在第一时间帮他分析问题出在哪里,让他迅速去调整优化,而不是先来一顿劈头盖脸的批评。
因为努力过的人都明白,这些失败可能只是人生中的一段插曲,你还有很多机会去扳回来。就像当初大鹏可以走了又来。
他知道北京仍然接纳自己。接纳任何一个愿意为了想要的人生付出行动的人。
所谓生活,不过是将所有选择的瞬间加在一起。如果问我为什么选择留在北京,那一定是因为它创造了无限的选择。并不是说这些选择让我变得多幸运,而是让我的生活充满了幸运的可能性。
你可以选择不结婚,不会有人因为你持续单身就私下说你是不是身体有毛病;
你可以喜欢男人,可以喜欢女人,你也可以谁都不喜欢;
你可以吃着火锅唱着歌,只要你高兴就好。
北京就是可以给我们这种坚实的笃定。
很喜欢反裤衩阵地说过的一句话:它(大城市)不会让你的人格、品性、修为停留在你父母乃至祖辈传承你、灌输你的层面上。在大城市生活,观念和认知,时刻都在破与立。摒除旧的、吸收好的,放弃惯有的、拥抱先进的。直至最终你成为你喜欢的人——与收入、地位无关,只关乎自我认知。
买不起车房,不代表无法在大城市立足。自称文艺男中年的罗永浩在北京至今也没有买房,他就是要认真做手机,以实现梦想的方式立足于这个城市。
大鹏也是如此,他目前已被调到产品部门做实习生,别人眼里他依然是个屌丝,但内心的坚定足以让他立足于任何一个地方。说到底,每个人想要在城市立足的安全感,不在车子和房子上,而是在我们心里啊。
I'm not okay,but it's ok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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