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年纪大了,我坐着哥哥的三轮车到了爸爸住的地方,给他送饭,他露出了漏风的牙龈,曾经明亮漂亮的大眼睛笑起来细成一了。
看见我拎着的东西又说:“你怎么又瞎买东西了呀?我尽吃你们(他的所有子女们)的白食。”
这话听着泪目,我大声说你瞎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应该的么!爸爸的耳朵不灵光了,要非常非常大声和他说话。
门口的席子上晒了点莴苣干,又是他闲不住晒的干,我随口说了一句,这干以后晒干又要给他女儿带回家了。
爸爸没有听见,我把给他买的东西发出来,他要的小米,我在超市买的,他一看不是他要的,他要小米种子。
我掏出手机,要小米种子还不简单么,我一看只要几块钱,他问我有吧?我说有,我叫侄媳妇给他买,我付钱,到时候叫哥哥在他们这里收快递。
只要几块钱他没有说话了,要是贵他不会要,我大声告诉他只要几块钱他高兴的接受了,说他种小米就玩玩的。
八十九岁,还想种东西玩玩的,我们这里没有人种小米,我快五十岁了,还没见过小米颗的。
哥哥家螃蟹塘四周都是种的菜,油菜豌豆都开花结果了,唯有莴苣可以吃,我自己割了六棵,一边把老叶子择择,一边和爸爸说话,其实也没说什么,因为和老爸说话费劲。
老爸说:“你就割这几棵莴苣啊?”
我说我拎不动,听不到也挺好的,我就这样普通音量说话。
爸爸恨不得我多割点菜回去,要是他知道我连吃饭端的碗都端不动,他会有伤心难过的。哥哥在旁边装浇菜水的塑料勺子,以前都是爸爸干的活,现在嫂子嫌爸爸装的不紧,摇晃的。哥哥听见我们聊天,说都是你的种,身体不好的种。反正爸爸也听不见。
我没有在爸爸那里多待,上午晕车带给我的疲倦还没消失,哥哥叫我去他家睡午觉,我说睡不着,还不如送我汽车站,我搭车回家睡。
哥哥也说他睡眠也不好,所以都很瘦不胖,我笑着说,真的很羡慕我姐夫,秒睡,所以养的好。
回城的公交车不是来的那个老古董了,干净透亮,看着舒服多了,窗户吹来徐徐清风,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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