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醉钓夕阳

作者: 文言明语 | 来源:发表于2021-11-29 06:07 被阅读0次

    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与我的两个兄弟酒正酣时,领导的车停在了门前,透过一楼客厅的窗,看着他急匆匆的样子,不由得我们沮丧起来。一定是单位有事了,否则怎么连个电话也不打,这可不是他的性格。

    快别在屋里傻坐着了,赶紧带着两个兄弟出门相迎。进了屋,领导一副神秘的样子,悄悄跟我说,他找到了一个钓鱼最佳的位置,鱼多,没有人打扰,路程也好走。天,原来他是来叫我陪他钓鱼的。

    本身就不胜酒力的我,这时候喝的有点多了,就算没有喝多,领导大哥叫我去钓鱼,哪里敢不去,酒摊子都没有收拾,四个人就上了车,“森林人”迅速出了小区,朝着黄河绝尘而去。

    说起钓鱼,我应该算是最笨的一个了,很少能成功地钓上一条来。所以,只要大家谈起钓鱼,我就不吭声了,等到有人笑话我的时候,“哥就是在钓寂寞,行不行?”我没有别的本事,引经据典还是很有信心的。然后就会整出一大堆事情,来说明我每次空手而归的理由。比如,我会告诉他们,“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那个在渭水垂钓者,你们看见他钓上鱼了吗?还有,“千万孤独”者,人家钓鱼了吗?人家钓的是寒江雪嘛!于是,在一片哈哈大笑声中,我那空手而归的尴尬也就随之消失殆尽了。

    此刻,正是下午六点左右,这段黄河表面看上去异常平静,可如果仔细看,河里会有许多漩涡,处处藏着危险,时刻埋伏着杀机。拉开距离后,大哥甩杆,一下就把夕阳甩了出来,刚才还嘻嘻哈哈的我们,这时候都安静了,只能听见河水微微的浪花拍打着岸边,哗啦哗啦地唱着一曲渔舟唱晚。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河瑟瑟半河红。”波光粼粼,河对面的芦苇荡暗淡下来,绿色变得越来越深,好似墨绿色的一幅中国水墨画。远山把夕阳分割成两半,河水也分成了两半,一明一暗,我们站在阳光下,享受着“最后的晚餐”。

    别人的鱼竿不断有鱼,我的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干脆把鱼竿插在了河坝的石头缝里,任凭别人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我先坐下来,感觉有些晕乎乎的,干脆从车上拿过来一张被单,顺着防洪坝铺好,顺着就躺了下来,两手交叉放在脑后当枕头,微闭着双眼,感觉着夕阳从我的脚下,一点一点爬到我的身体上,最后爬到我的头顶,又爬过了防洪坝,给我盖上了橙色的“被子”,一声不吭地朝着我们的背后,慢慢地走了。

    迷迷糊糊之中,突然有人喊我,说有鱼咬钩了。没等我爬起来,大哥早就过来把鱼竿提起来,一条一拃长的黄河鲫鱼上钩,并且朝着我的前面忽忽悠悠地过来了,我的脚下还没有站稳,急着扑向了这“百年不遇”的美味。可惜,本来身体矫健的我被酒精冲昏了头脑,不但没有抓住鲫鱼,我整个人扑进了水里。

    还好,我是清醒的,水也不是很深,扑腾了几下就站了起来,嘴里喊着,让大家拉我一把,话音未落,脚下一滑,又跌进了水里。这该死的黄河泥,太滑了,根本站不住,或许是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在水中站起来滑倒,再站起来又滑倒,反反复复了几次,最后被大家七手八脚地拖了上来,坐在岸边,哈哈大笑。

    夏天本来就穿得少,旁边又没有女性,干脆全脱了,后来想想不对劲,万一这时候来个人,我不就丢人了吗?又把湿漉漉的短裤穿上,光着膀子,点上一根烟,坐在那里美美地吸了起来。

    夕阳只剩下一点点了,刚才那种河水铺满了金色,弥漫着悲壮的气氛,已经消失殆尽了,黄河岸边特有的气息浓浓的,那种暖暖的让我快要睡着的感觉仿佛被对岸吹过来的风带走了,留下来的是血红一片。

    先是金色消失,现在血色也不见了,天越来越暗,十米开外已经看不清面孔了。检查了大家的战果,别人都是可以用“辉煌”来形容,我呢?毫无疑问又一次惨淡收场,一条鲫鱼毫无生气地躺在桶里,似乎也在埋怨我不争气,怪我不肯多给它找几个伙伴。

    昨天跟大哥通了电话,他说自打我离开家乡以后,他一次也没有去钓鱼,总感觉自己去没有意思,又不想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陪。我呢,趁机回忆了那次我们一起钓鱼我栽进水里的事。我俩在电话里又笑了一通,然后就……过了一会儿,大哥问我多会儿回来,我们一起去钓鱼。我说,大哥,现在是冬天啊!他说冬天也可以钓鱼,不用看什么天气,也不用考虑去什么地方,关键是人。

    我也很想跟大哥再去钓鱼,约上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钓他们的鱼,我继续钓我的寂寞。去之前我还想喝点酒,不用酩酊大醉,微醺就可以,还是赶在下午或者黄昏的时候去。那样,我又可以醉着钓夕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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