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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7号早晨,大学同学群里玉敏教授在晒饺子,并告知节气已是立冬。南京的丰教授立刻呼应,说立冬必须吃饺子,她老公是江南人,却超级爱吃饺子,又不包,自从结婚,他便享了口福,一见到饺子眼睛就发直。我说,教授和教师差别太大,我一年到头忙得昏天黑地,不知节气变换,只记得今天是星期几。
立冬虽逢周日,依然杂事繁多,作为东北人,立冬并未吃饺子。
小时候,生活条件艰苦。那时候,经常听人说:“谁过年还不吃顿饺子!”还听人说:“舒服不过倒着,好吃不过饺子!”可见饺子在东北人心中不可撼动的位置。
今天是冬至,一大早,饺子就来朋友圈开会了。当然,它们大都是长江以北的朋友们的杰作。“冬至大如年”,冬一至,白昼开始变长。北方人要经历漫长的严寒,所以老话说:“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南方人则看重“冬至夜”,就是冬至前一天的晚上,有点“小除夕夜”的味道。所以昨晚朋友圈里冬酿酒和各种江南美食大聚会了。原本长江流域和黄河流域的冬至文化是迥然不同的,但昨晚有很多江南人的餐桌上也多出了一碗饺子。
可见,饺子文化,已经逐渐扩大到东西南北中了。近三十年,人口大流动,让全国各地文化完美交融,各美其美,又能美美与共。
饺子文化易于传播,我觉得和它的制作过程有关。繁复的制作过程适合多人合作,包饺子就像开茶话会,气氛和谐热闹,让人们更亲近。对此我体会颇深。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但我在老家工作时,起初很怕和对门的邻居交往。因为他们一个是建筑设计院的院长,一个是教育局的干部,我觉得高攀不起。没想到,后来他们成了我们的“柏哥”和“郑姐”,就像自己的哥哥姐姐一样。
我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就是元旦时,郑姐请我们去她家包饺子。之后十年,大小节日都在郑姐家吃饺子,军校毕业的柏哥包饺子手法独特,速度惊人,让我们大开眼界,钦佩不已。
来江南后,我们两家虽有联系,但一直没有再见面。但是每到节日,首先想到他们,我甚至还会想,要是还和他们做邻居,再忙也能吃上饺子啊。
家庭聚会吃饺子好像也是很多北方人的习惯。我的大学同学敏是四川人,不太喜欢吃面食。有一次聊天,她说结识了一个我老家依兰的人,那家人只要请朋友吃饭,必包饺子。她觉得好奇怪,后来发现集体包饺子确实有趣,她也爱上了这一活动,虽然她爱包不爱吃。
我想起有一年回家探亲,那时母亲还在。有一天,她指着我家邻居的厨房说,看看,她家又在包饺子了。母亲说,这家有三个闺女,都住在县里,一个都没远嫁,而且都孝顺,每周回来看父母,然后一起包饺子。
我从母亲的语气里听出了羡慕,又隔着窗子仔细看看,她们都在开心笑着,不知聊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瞬时,我觉得饺子是有情有义有灵性的食物了。
这有灵性的食物到了南方我就很少吃了,一是忙,懒得包,二是有段时间面粉过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背叛了北方,所以遭到北方食物的惩罚。
昨晚是冬至夜,因为忙,过得很潦草。所以我既没像苏州人一样过个讲究的冬至夜,又没像北方人一样在冬至日的早晨吃上热气腾腾的饺子。
我决定今晚包饺子,以给被馋得快掉牙的嘴一点安慰,同时证明,我依然爱饺子,爱因饺子而让我无法忘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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