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登,我在一户渔民家和山脚下的一家小馆子里吃到了这样的饭菜,实实在在的,纯粹为了吃而做的饭菜。所有的东西都从身边来,方圆二十公里以内,山上的、水里的、泥土里的,绿色,环保;不分阶级和名分,不讲营养和搭配,不考虑色香味的协调,不管菜系和帮派,洗干净了就端上桌,做熟了就能下肚;一桌人都吃大葱蘸酱,谁也别嫌弃谁说话有味,吃得肆无忌惮人仰马翻好不痛快。同行的一群人都长年文雅,终于有人惊呼,很多年没吃过这么爽的饭了!有人又给他递进一下:此饭之前,很多年里简直就没吃过饭!
这是徐则臣老师在《恍惚文登是故乡》一文里关于吃的一段描述,这前面还有一段,写的是作者故乡的饮食。他说的饮食,不是达官贵人出入的饭局上的饮食,不是在豪华饭店和某某宴上的,那种饭菜和排场你从天南吃到海北,每桌都一样;说的是民间,随便走进谁家,赶上饭点盘腿就可以当开来吃的那种饮食。家里有什么吃什么,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不必考虑精致和优雅,不必警惕生猛和粗陋。让吃重归吃本身,回到最基本的口腹之欲上,而不是表演成社交、身份、阶层、文明、素养、姿态等酒会宴请上抽象的书面语。
吃就是吃,畅快淋漓,无所顾忌,保持着食物与嘴巴的忠贞的唯一对应关系。
中村俊介——志向成为日本第一的葫芦条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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