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古琴课,是在一月前。被老师批评了两件事:围巾的颜色与外衣不搭,还有指甲,没有修剪得很圆润。
我心里是不服气的。“女为悦己者容”,出门匆忙,随手扯了件套上,又随手翻了条系起来,怕风吹进脖子而已,日子匆忙,指甲保持合适长短就好了……可是这回更好,特地为古琴留了有一阵的指甲,在某天忙什么的时候,自己折断了。一切归零。于是我下了好几次决心要去上课,都被一些别的安排耽误了,似乎。其实怕又被说,所以只把那些单调的勾挑打剔发狠练了练,好让人在这里挑不出错来。
记得初习大撮时,会不由自主把弹古筝的感觉带过来,开头老师就说了,回家把古筝砸了,我没舍得,自信拎得清。他讲古琴是用来“抚”的,这个不稀奇,我们通常都知道这么说,但“抚”究竟是怎样一个感觉,却未必明了。他告诉我大撮体会中指和大指同时由两侧腮部匀速缓缓向下巴方向移动,小撮则在腕部内侧体会,很妙,试一下就恍悟,何为“抚”。再去摸弦,从容许多。
不过再说回去,为怕挨那点莫名其妙的说就拖着不去上新课,我似乎空长了这些年,心脏一点没皮实。刚上班时候,有次报表出错,实在也是自己都觉得很幼稚的错误,虽然总会计师很和蔼,我还是一整夜辗转反侧没有睡好。平时也常常会想像某个过去的场合,当时那个目瞪口呆的自己,应该说什么比较好?这么在意,在意的是什么呢?
昨天晚些时候收到家乡一位朋友的消息,从此要来帝都工作和生活,第一反应竟是问问共识的旁人,想知道这样的消息是不是不加选择发了一堆出去。当时正和邻居下棋聊天,窗外风声呼啸,眼前灯光明亮,人声暖暖,抽空看了眼另一个朋友发来的笑话,以及关心我心情的问候,顿时觉得,小人之心,我自己。
这一阵的冬日挺可爱,天蓝蓝得干净,只是看不到雪的消息。院里的猫们一只只圆滚滚的,毛发光亮,卧在太阳底下,人家门前,枯草之上,远远和它们对视着走过,彼此目送,有趣。
终于约了下周的古琴课,真爱的曲子,把它们赋予指间才好,不然空口的“爱”字,难免流于一文不值。指甲还没有长好,围巾和衣服是可以好好搭一搭的,好配那个时刻案上的白色百合,燃着的沉香,和一把你懂它它便懂你的好琴。
雪图来自云音乐关注的一位老人zmq1939。从前没有留意,水彩画也可以这样立体和富于层次,某刻矫情的自己在看到这些图画的时候,可以安静下来,杂念全无,只是,这么美的人间,我们要一日过得,值得一日。
近来有个朋友,不知怎么起了文人侠客之思,离职的念头来来去去,先是打算买具斗篷穿去西湖舟中看雪,又说要去宜兴拜访蒋捷墓,再去哪里浪迹未及细打算,最后还是高铁几个小时去找心仪的姑娘了。犹豫的时候我说,想去就去吧,人常常要的是对自己的交代,想做的事一定要做了才踏实,结果倒在其次。希望他收获一个快乐现场,不负人,更不负己。
总是,人间值得,不论遭遇过什么。
于二零一八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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