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八”抗洪我曾打过人

作者: 邹永志 | 来源:发表于2020-07-21 06:55 被阅读0次

    提起洪水我就想了“九八”抗洪那场惊心动魄的抗洪生死战,就想起来了我们县安造院的溃决,就想起来了安造大院10万多灾民住在大堤上帐篷里煎熬的几个月,就想起来了大堤上支起的帐篷学校,就想起了我在北间堤上上抗洪的60多个日日夜夜,还想起来了我在北间堤的大堤上不忍心打过被暴雨淋得像落汤鸡一样的可怜民工的事情!

    难忘“九八”,“九八”难忘,一九九八年的伟大抗洪斗争真是惊心动魄此生难忘!难忘时任的江总书记亲自来安乡慰问解放军官兵和在大堤上看望住在帐篷里的灾民,难忘解放军战士和衣睡在卵石堆上和民工和衣睡在堤坡上的历历往事。

    那年的七月十一十二十三日,长江上游的四川、重庆连降三天暴雨,那时的三峡大坝还未拦截蓄洪,汹涌的洪水就直接奔流而下,我们县境内四条河流好像在十五日就到了警戒水位之上,我记得这年的七月十六日就到了安丰乡修防会旁的大堤上守剅口(过堤涵闸),从那个日子起那年我就算正式上堤抗高洪了。

    接连的几天长江流域又连降暴雨,短短的几天时间,长江中下游就发生了百年以来最大的洪水,洪峰一个接着一个到来,真是卒不及防,整个流域危机四伏。特别我县400公里的临洪大堤一下就全部超过了危险水位。

    高洪之下,七月二十三日我值守的剅口对岸的澧县西官院溃决,二十四日傍晚我县安造院溃决。滔滔无情的洪水迅速向有五个乡镇一个农场流去,院内有十八万多人的生命和人们几十年积累的无数财产。危机关头是解放军官兵与县乡村的干部和民兵连夜冒险转移安置群众;是常德市各区县10000多民工连夜赶来抢修安尤乡子龙庵到蹇家渡废堤,是他们几个日夜的奋战,为保卫在安造院内的县城和安尤乡筑起一道十多公里长的抵挡洪水的安全屏障。然而安造院内的安障乡、安全乡、黄山头镇和县一农场一下就淹灭在滔滔的洪水之中,十多万人和数万头牲畜被迫转移安置在两边的大堤上。

    八月七日与我县安造院相邻的湖北黄金院溃决。黄金院是在安造院的上游地段,其水头过来到安造院的北间堤至少在海拔43米以上,而我县的北间堤就四十米高,一个抢修北间堤和在北间堤抵御高洪保卫安乡保卫洞庭的战役瞬间就打响了,市委当即就组建了北间堤抗洪抢险指挥部。当日傍晚我就接到县防指的命令,要求连夜乘机动船赶往北间堤接受新的抗洪抢险任务。

    当晚九点多,我们一行二十多名从各堤段和科局抽调的干部乘坐的铁板船就火速赶到了离县城五十多里的北涧堤,我们上岸后按市北间堤指挥部命令赶马上赶到了各自的值守部位。

    整个北间旧堤是2000多米长,堤高的有海拔40米,低的地方只有38米多一点,必须马上加修到四十三米以上才能抵挡住黄金院来的高洪,情况那是十万火急。

    我的任务是在间堤中部的安裕乡200米堤段,与一名县领导监督安裕乡的抢修与防守,到达指定位置后,我看到了插在大堤上我值守堤段的生死牌,牌子上面有我的名字还有“人在堤在”的提示,这就是当时推行的科局长包堤段。“人在堤在”是多么高昂的豪言壮语,还是多么严厉的警示。

    安裕乡这段废堤上和其它乡的堤段一样杂草丛生,堤坡上还有不少的杂树。堤外坡是已溃决的黄金院,这时浑浊的洪水已到达了堤坡边。堤内边是安造乡一汪碧水的明塘湖一个哑口,哑口对面有一个小山头,这时解放军舟桥团正在湖面上架设浮桥,有了浮桥就可就到对面山头上取土修堤。

    此时的堤上和河边都是灯火通明的,十个乡镇来的几千名民工和解放军官都已经全部投入到了抢险战斗。解放军有几个连的战士在河里的大铁驳船上往大堤上背卵石。民工有些的在清扫障碍,有些的在明塘湖这边的堤脚水边上打桩,有些的在开挖导浸沟,而大部分的人员是在挑土填筑护堤脚。我和安裕乡带队的张乡长接上头之后也就马上开始了我的督导与查险工作。

    八月七日夜,也是我到北间堤上的第一个夜晚,民工们都干到转钟三点才回工棚去休息。我呢,这时才找一个大一点的蛇皮袋就地坐在堤坡上休息,因为我们督导的人员第一夜都必须在各自分管的堤段上过,这是因为让我们吃睡的长安号客船还没有达到这里,河面还只有一条指挥船在这里,要供市指领导和市指的工作人员吃住。

    八月七日正是三伏天,正值酷暑难耐的时候,入夜虽然凉了些,但是一天到深夜我还没洗澡,一身臭汗引来抓得成把的蚊子,只要打个盹就会被荒野之中的蚊子吃了,坐在地上只好用草帽不停的驱打蚊子,有时还要拿上电筒照照看值守的民工是否在查险。到转钟四五点的时候,黄金院的洪水已经有了三四米深,明塘湖这边已经有了很多的浸水,老堤脚上蛇洞的蛇都汶了出来,哇,在我坐的地上一米多的地方冒出来一条一米多长鲜红的血蛇根,我用电筒照到它时心里吓得直跳。

    这个漫长的下半夜我不知道是怎样熬过来的!

    第二清早,晨曦初现,民工们就潮水般的涌向工地,这是在与洪水赛跑,因为我们必须在四五天的时间之内把大堤挑到43米高,时间真是很紧迫,所以大家都在争分夺秒的赶任务。

    清晨县里跑长沙的客船长安二号按指定时间赶到了北大堤,我与张乡长交接了一下昨晚的值守情况后才赶到船上,这时值守其它乡的几个科局长还有后勤保障的县防指的工作人员都齐聚到了这条船上,这条客船暂时就成了我们的栖身之所。

    用冰凉浑浊的河水冲了过澡,吃了几个馒头,顾不上睡觉我又马上赶到了我包的堤段。八月八日可能是斗了秋缘故,太阳比七日更毒了,八点多钟的堤上就火辣辣的。安裕乡来的二百多名精壮劳动力在张乡长的带领下干得更火热,浮桥上挑土的人们跑得非快,二百米在湖边的堤脚就冒出了水面。堤坡上杂草杂树差不多砍得个精光,杂树当砍到近堤面两根大一点的苦楝树时,我叫了声暂停,我看到西边的安凝乡有一颗大树还没砍,我就跟张猛乡长商量把这两根暂且留下来,中午让民工在树下躲一下荫。

    中午堤上的温度只怕有四十多度,在堤上吃完中午饭留下了一百多人下午继续挑土,那一百多人下午休息后晚上接着挑土,分成两班土场和浮桥上才施展得开(浮桥旁边的安凝乡也要走)。留下的一百号人午休一小时大家都躲两根大树打盹,我当时还庆幸留下了这两颗树,可是到了傍晚验收时,市委吴定宪书记发现后,大发雷霆,说安裕乡扫障不彻底,差点把张乡长的职给撤了。

    保卫北间堤就是保卫县域,就是保卫洞庭湖周边的十几个县,省里很重视,我到北间堤第二天省委副书记郑培民就来了,并且留下来亲自坐镇指挥。省军区蔡家作少将也随省委郑副书记来到了北间堤。第三天省委王茂林书记也来到现场指挥。张乡长和我和民工们都深感责任重大,我们没日没夜的干了五天就基本上快把分给的200米大堤挑到了43米这样的高程,还在防区内挑了三个有上百万方土的大土键,整个堤还加宽了一米多。

    我这段时间就是晚上十一点后才到船上洗澡睡觉,从早上七点起就铆在了工地,当然吃饭还是回到船上吃的。

    上北间堤后的第六天,这天我和安裕乡派出所的刘(姓记不太准了)副所长带队,这天按指挥部的要求是把堤修修补补,然后盖上防雨的塑料彩条布,上午都是晴空万里,大家干得好好的,可是到了下午一点多钟,天上突然间乌云翻滚,特大的暴风雨突然袭来,顿时大家淋成了个落汤鸡。暴雨不停地下风也不停的刮,眼看一些盖彩条布和在堤外防浪的人有逃跑的迹象。刘所长问我“领导昨办”。我说“快拿上扁担跟我到浮桥上去”。这时一溃退下来的民工想通过浮桥到工棚里去,见此状,我高喊一声“跟我打”,我和刘所见下来的民工就往他背上砍,几下猛打终于把溃退下来的人赶了回自己值守的位置。如果这时不把挑上来的新土用塑料布盖好,暴雨一冲新土就会垮,这时黄金院已经快灌满了,水位已经超过了41米。一小多小时后暴雨终于停下来了。在与风雨的搏斗中,我们终于赢了,大堤风雨过后依然屹立没垮。这次与风雨的搏斗中,安福乡带队负责人也是用扁担打人当时就立了功,但我一直没说过。

    我上北间堤后的八九天洪水真的到北间堤时有43米多高,过洪时我们修的北间堤还用子堤挡过水,真的好险啊!

    过洪后,人们一批一批的撤回,可我一直坚守到十月中旬,一直等到洪水退出警戒水位。

    终身难忘呀,我在北间堤上奋战的六十多个日日夜夜!终身难忘呀“九八”抗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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