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生活何其烦闷,又东航客机坠毁,个体何其渺小,小儿子的数学一页页全错,都是不让人省心的事,有时什么都不想写,生活最怕一地鸡毛,零零碎碎从何拾掇。人生如蝼蚁,唯艺术长存,再怎么艰难,也得执我长缨,去缚苍龙。
当初看《红楼梦》,潇湘馆里,凤尾森森,龙吟细细。又个个绿生凉,竿竿青欲滴,自是想象出一派夏荫绿凉的清幽之境,于是跑去看《红楼梦》的电影,电影里的那一派竹林,与我脑海中的相差甚远,于是知晓,画中之境局限于想象之境,而今日读吴冠中《我负丹青》,……
“离了版纳,我经大理、丽江,从危险的林场道上搭乘运木材的卡车直奔玉龙山,我由一位青年画家小杨陪着,住到黑、白水地方的工人的窝棚里,床板下的草和细竹一直伸到床外,吃的是馒头和辣酱,菜是没有的,都无妨,就是玉龙山一直藏在云雾里,不露面。你不露面,我不走,小雨、中雨、阴天,风夹微雨,我就在这阴沉沉的天气中作油画。大地湿了就像衣裳湿了,色彩更浓重,树木更苍翠,白练更白。就这样连续一个多星期,我们的窝棚有一小窗,我就睡在窗口,随时观察窗外。一个夜晚忽然月明天蓝,玉龙山露面了,通身洁白,仿佛苏珊出浴,我立即叫醒小杨,便冲出就地笔墨写生,小杨搬出桌子,我说不用了,激动的心情恐类似作案犯的紧张。果然,只半个多小时,云层又卷走了一丝不挂的luo女,她再也没露面。我破例在画上题了诗:‘崎岖千里访玉龙,不见真容誓不还,趁月三更悄露面,长缨在手缚名山′……但我不喜欢将诗题在画面上,局限了画境,后来还是将诗裁去了。”
这完全是我认为的局限性反其道而行之。文字、画境,和你头脑中的意境,三者是一种对立统一关系吗?有时文学、诗的意境用绘画、图面是难以转化的;但好的、像吴冠中、丰子恺这般的善于囊括思维,扩大意境的大师的作品,你想用文字去转述,也难,奈何捉襟见肘。原来境界之大,诗文大、美术亦大,继而推之音乐亦大,所有的美好的艺术作品其境界皆大矣,专职于一样,无需厚此而薄彼。倒是在自己作品上下功夫,做足高境界的是必须的。
今日悟性,是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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