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一看是母亲来电。心里一阵小紧张,母亲是轻易不主动打电话我们的,只要她主动打电话,肯定是什么大事儿。果然猜的没错,母亲电话里说,姨丈过世了。
我倒是很平静的接受了事实,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被癌症折磨了六七年,曾经下过两次病危通知,春节时候看望过他一面,看他已经瘦骨如柴,两眼内陷空洞,脸色暗黄无华。想来那就是见他的最后一面了。
对姨丈的印象都停留在小时候的记忆里。每每放寒暑假,我们姐弟几个就会去大姨家玩上几天。我们都知道大姨家总是收拾的干净整齐。从母亲口中知道,姨丈是那种只要看到家里有点小脏就会动手收拾的人,而不像父亲,永远见不到脏,告诉他地上哪里脏了,动手扫一扫,父亲却反问,哪里脏啦?我看挺干净的。
母亲问,回来奔丧吗?出殡的日子是10月6日,刚好是国庆长假期间,回来吧。母亲这么说,已经是在向我要肯定答案了。
回是肯定会回,按福建老家小地方的当地风俗,我是知道的,这么亲的人,喜事不来可以,丧事不来可不行,除非特殊情况,不然那是要得罪人的。
再加上,虽然母亲生这么多子女(4个),3个都各居美国、加拿大,我是唯一一个呆国内的,无意中成了她的独生子女,成了她4个孩子的代表。所以每每家族里的红白喜事都要记上我一份。
原本订了国庆期间与其他2个小家庭找个安静的乡下大别墅摘野花、玩溪水过七天的,听到消息后赶紧通知小伙伴们行程有变,我们需要提前撤,他们俩小家庭继续。
这也许就是我们所说,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身不由己。虽然我们还是三十多岁,却已然感受到了中年人的心理负担。
父辈祖辈们都在变老,每次回家你会发现,当你推着拉杆箱走在小巷子里,窝在竹摇椅里拿着蒲扇乘凉的老人已经悄然走了。或者,冬日里躲在太阳底下晒太阳的老人也不见了。拉杆箱的声音在空荡的巷子里游荡,却再也找不到以前那种就像他们自家孙女回来一样的热情的老人。他们显然是我踏进自家门口前欢欣雀跃的一道风景,如今渐渐淡了没了。
姐姐交代我,常回家看看,看一次少一次,没事别跟爸妈顶嘴,他们老了。
他们真的老了,老到怯生生的给我打电话,说给他们新买的微波炉不会转了;老到皱纹已经深深的刻在他们的脸上,我已经不忍心再对他们说重话了。他们老成了我的小孩,总是期待着我多呆些天,而时间总不够,留给他们总是那么少,一两天就又要启程了。
回家,注定是一场伤感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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